言没客气:“我记着了。”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船头望了望,又道:“快到了!”
我这才想起来问他:“我们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一上岸就得被抓进监狱。”他的模样有些兴奋,随手拿起一旁的望远镜丢给我,“前几天我怂恿豪金斯在他家被彻底搞垮前买条船,他还真的弄来了。”
我接过一看,竟是一条中型游轮。
“短时间内这大概就是我们仅剩的活动范围了,虽然我很想念我在海薇花园的公寓,但很遗憾,托你的福,我们回不去。”话是这么说,他脸上没有半点遗憾的样子,“朱莉娅的信号屏蔽装置能保证我们至少三天内不被发现,三天后我们就可以继续开始在末路上狂奔了!”
“你有什么计划?”我完全不认为穷途末路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倒是陆绪言,他的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火,隐隐地透着一股子疯劲。
或许是这几天我看疯子看得多了,看谁都有那么点疯狂,又或者是因为我自己那定时zhà弹一般的精神波动值,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正常人。
“保密。”陆绪言的手指在唇间一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我没有什么追究的yu望,桑桑更是头都没有抬,自顾自地把手伸进我胸前的衣襟里,取暖似的到处乱摸,把我的衣服拽得乱七八糟。
我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穿着灰白相间的病号服,我家安琪第一讨厌白色,第二讨厌黑色,这算是犯了他的忌讳,我哭笑不得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光着上半身:“你想冻死我么?”
他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粉色毯子裹在我身上。
我抓了一把,毛绒的,这是桑桑睡觉时最喜欢盖的毯子。
当时我被警察匆匆带走,一时半会没来得及和他解释,也没jiāo代他什么话,眼下看来他带出的全部家当只有这一条绒毯和他身上穿的兔耳睡衣,后者还被血染得不成样子。
我不知道他在我走后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联系上的陆绪言,怎么找到的野蔷薇,怎么扮成了主治医师的助手,我也不想质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蓝宫展厅,为什么成为我的合法配偶,为什么会和我相爱,愿意为我做这么多。
我不想问,也不敢问,更不敢质疑,我如今一无所有,一身恶名,似活非活,似死非死,陪在我身边的终是只剩下了一个桑桑,一个曾说过只有他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桑桑。
我不愿去踩那片雷区,我怕它陡然崩溃,把我zhà得灰飞烟灭。
“孟梁。”桑桑在我耳边低低地喊了声。
我回过神,习惯xing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冲我笑了笑:“我实现了你第一个愿望。”
我想起来,那天私会的时候,我对他说,想离开野蔷薇,想要一个吻。
冰凉的嘴唇触了触我的脸颊,我蓦地转头看去,夕阳的余晖下,桑桑扣紧了我的肩膀,柔软的唇沿着我的颌骨游移,轻轻地在我的下巴上咬了口,然后贴上我的嘴唇。
只是相贴,没有深入,这样的亲吻对他而言并不常见,更是与不久前的三尺血溅的酣战截然相反,这是一个冷淡的吻,但我知道,于我家这只美丽的野兽而言,冷淡的亲密才是一种过分的温柔。
他和我一样,在试探着,在不安着。
我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小声问他:“想要奖励吗?”
他微微一怔。
我抱紧他的腰:“我也实现你的第一个愿望,好不好?”
他猛地反应过来,用力地把我拉进怀里,他开始毫无章法地胡乱咬我,像一只在撒娇时无意间弄伤主人的小动物,他带蹼的手掌钻进毛毯不住蹭弄我的腰,把我弄得全身发软。
“桑桑,我不会怀疑你。”我抓住他的一缕发,柔声哄他,“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也没见过死人,现在……一次又一次……它们来得太快了……”
话音未落我已然梗住了嗓子,我不想哭,只是觉得苦涩,它们来得太快了,这个“它们”指的不是尸体,而是厄运——我努力地挺起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