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放轻脚步赶往蓝宫最中心的“机要室”,朱莉娅依旧冲在我前面,红色的发辫高高扎起,一晃一晃的十分扎眼。
我一边赶路一边揉着额头——我的头痛症又犯了,很奇怪,我竟然清楚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头痛,我甚至能感受到大量的信息正在尝试突破壁垒闯进我的大脑,它们像成千上万拿着三叉戟的恶魔,一边用武器敲击我的头顶,一边喊着:想起来!想起来!陆绪言!陆绪言!
世界苍白了一瞬,电光石火间我看到了一间陌生的白色病房,然而下一秒,我就被朱莉娅抓着肩膀摇醒。
“你怎么回事?走走路都能摔倒。”她皱着眉说道,语气却微微放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问题,陆哥为了大局没有告诉你所有计划,但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大家的命都悬在这里,有什么问题结束以后再问,成不?”
我有些愧疚,点了点头,心里却越来越不安——我刚刚看到的那是什么?是幻觉么?
朱莉娅勉强地提了提嘴角,伸手拉我,我就着她的手站起来,却发现方才按在地上的手心沾满了灰。
蓝宫不应该有那么多灰。
我怔了怔,朱莉娅猛地转过头:“糟了!要来了!”
不用她说我也听到了隆隆的脚步,与安保队的脚步声不同,那声响如同一支正在前行的军队,从机要室的方向穿来,紧接着我听到了方才那位队长的嘶吼:“拦住它们!拦住它们!”
“什么东西?”我看向朱莉娅,“听起来像兽群,蓝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兽群?”
这简直是个荒谬的笑话,这种理应位于荒漠草原的,能让天地为之震动的行进之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全国机械化程度最高的生化机构里?
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两个安保的对话,蓦然醒悟:“是雌xing?那个芯片,那个芯片到底是什么芯片?”
“让所有雌xing不顾一切地前往信号源的芯片。”朱莉娅冷冷地说道,“我们得赶快,这群智障卫兵很快就会发现根本拦不住它们,然后彻底封锁机要室的大门,到时候,再要潜入那里就不容易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队长的声音再次响起:“锁门——锁门——太多了!抓不完!赶紧把门锁起来!”
这个计划的疯狂简直远超我的想象。
我咬紧了牙,甩开紧拽着我的朱莉娅,一件一件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要快!要快!
我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然后弄乱了头发,感谢这几天的颠沛流离,我许久未剪的头发足以半掩住我的面容。
我冲出藏身的yin影,很快就有卫兵发现我,他们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前推搡:“队长!这儿有一个!”
我装出反抗的模样,被硬生生拉到机要室前,眼前的场景令我毛骨悚然——数以千计的赤luo身躯拥挤在狭窄的过道中,数不清的雌xing赤luo着苍白的身体,面无表情、手无寸铁地往前走,它们保持着绝对一致的步调,机械拼命地向着某个方向挣扎,卫兵拿qiāng口对着它们,它们像是看不到一般,一遍一遍冲撞着眼前不堪一击的防线,安保队长带人把它们一个个抓回机要室,却阻止不了这无止境的撞击和前行。
没有人敢开qiāng,机要室的每一件货品都价格昂贵,任何一个卫兵都负担不起,他们只能用电击qiāng电晕走在前面的雌xing,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大了,像汹涌的潮水一般,用堆叠起的柔软身躯淹没全副武装的“障碍物”,缓慢而有力地寸寸前进。
“把门封起来!用机械锁!快——电子锁又被破坏了——快!”队长的声音几乎嘶哑,他将我和另外几个被抓住的雌xing用力推进机要室,然后猛地碰上了门。
我一瞬间感到气力尽失,瘫软着靠在门上,紧接着我听到了金属转动的声音,安保队队长试图用最原始的密码锁把这群彻底失控的雌xing关在这件房里。
已经晚了。
我看了一圈周围,已经有超过一半的雌xing逃离了机要室,剩下的小部分也在拼命地尝试脱困,它们拼命地用身体撞击门与墙壁,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