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巴士迎面驶来,道路不甚宽阔,不戒下意识扯了她往身后一带,一前一后地站在原地等巴士离去。
耳边是巴士里传来的语音播报,隔着玻璃窗有些沉闷。
“......乘客们,请拿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尾气冲刷着地面的尘土,微微扬起,哑女递上布袋,空出来的手又开始比划。
——我刚刚下来的是哪个站?
不戒将两根圆环带子绕在右手掌心,单手拎起后顺着她的方向看去,1314几个数字泛着红光,从右往左地消失在电子框后,周而复始。
垂下眼睑,继续向前。
“立马回头。”
甫一回到灵喜寺,不戒特意绕到后门进去,不料一个义工从房里出来注意到了他们俩,女人先是愣了下,随后雀跃地朝他跑来——准确的说,是朝着他身后的人。
“宝橒,你终于到了,给你发消息一直不回,吓得我都要下山找你了!”
女人声音清甜响亮,不戒心下只觉不妙,挪了一下脚步,只见守一住持和另一名男子走来。
守一看到不戒时,脸色微微一僵,本想着一会儿亲自去寺院正门守株待兔,不想在这儿先碰上了,暗含警告地看了不戒一眼,下一秒又被半隐在他身后的女人吸引了视线。
穿的淡青旗袍,乌黑的发髻用一根玉钗别着,未施粉黛的一张脸,清浅的眸子里荡着柔和的纯善,羞涩地笑着。
男人清隽,纵使忽视掉光洁的头,可眉眼间戾气过余,也只有身形锵锵看着登对。
还是一样的不搭。
守一在心里叹气,对着她微微颔首:“这位便是王檀越了吧。”
宝橒夹住画框在胯间,忙双手合十盈盈一拜,身侧的程馨出声解释:“宝橒她口不能言,还请守一住持莫要怪罪。”
都是共同在研究院工作的同事,对宝橒的情况都有所耳闻,有时候只在背地里叹息这般明眸皓齿的姑娘竟是个没法说话的,于是现在皆见怪不怪地站在一旁。
守一神情未变,佛串的姜黄流苏扫着多出来的第六指。
“该来的总会来,留不得的终归留不住。”
众人暗自揣度着守一的话语,纷纷感叹连安慰人的话都这么高深。
宝橒抬头与守一的视线在半空相会,像是信号烟火,触及就散。
“李檀越先休息,贫僧先行一步。”守一向李骧示意后,复又看向不戒,“不戒,随贫僧一道去吧。”
不戒接过画框,几个男人争先上前提起宝橒的布袋,笑着示意他们帮忙。
程馨挽着宝橒的胳膊想要回屋,被扯着一下,宝橒最后只留给他一抹仓促的笑算作感谢应答,转过身只看得到改良后的旗袍熨帖在她身上,宽松之余却在腰际恰到好处的剪裁向里收了,内敛的窈窕美。
不戒跟着守一住持走出单独给他们住的苑落,不戒先发制人:“我今天在外面耽搁了一下,不是故意回来的晚。”
守一步履不停,闻言扬了一边花白的眉毛:“是为了那位宝橒檀越吧。”
不戒皱了眉,虽然是这么一回事,可怎么从守一住持嘴里说出来倒显得有些暧昧了。
“咳,她迷了路,我刚好与她遇上了。”
“在樟树边吗?”
不戒疑惑,但还是点了头:“在那站立马回头,她估计下早了。”
守一心领神会地笑着,知道他出门向来不爱使用交通工具,徒步去市中心打个来回,硬生生磋磨掉仅有的外出时间。
“是你来迟了。”
守一驻足转身,看着面前这张一如往昔桀骜淡漠的面庞:“清规不可破,今夜香客的答疑解难就由你来负责了。”
不戒蓦地睁大双眼,将画框往肘间一夹;“为什么啊?我不过晚回来了一小会儿,吃完饭我还打算给画着色来着......”
“你答应过的,不剃度不破戒。”
不戒默了。
是啊,他得以待在灵喜寺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全凭守一发话。
看着守一住持消失在拐角处,不戒喊了一句“再也不信助人一臂胜造七级浮屠的话了”才勉强消了胸口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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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研究学术性的东西虽然有稍微查阅资料但大部分都是我瞎编的
前排提醒是有点子玄幻童话在第二世身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