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席烽拆下领带,解开衬衫的前几粒扣子。
“哦。”
慕黎黎把台面上高低错落的罐子随手一推,倒了她也不管,“不过,我今天问了,徐律师不忙。”
徐律师是公司的常务法律顾问,同时也是席烽的私人律师,负责处理席家上上下下十几口的个人法律事宜。
“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预约了他周六全天的时间,你让丁助理排一下,到时一起去律所找他。”
“ ?”席烽没懂。
“等你有空— —把婚离一下。”
慕黎黎停了一分钟,总算给了他一个正脸,口中重复道,“离婚,没空也得去,就这周。”
时间倒回到二零二零年二月,春天伊始。
慕黎黎此人,性子不算多乖张,有那么一点,也是闷声不响地埋在心里。
第一次见面时,两人分坐在桌面两端,中间像隔着一条银河那么远,席烽对她没留下多少印象。
不多言的乖乖女,拿餐具的姿势斯斯文文,刀叉划在瓷盘上一点声音也不乏出来。看人的时候眼底一片沉静,毫无半分世故之感。
让他很快把她归类为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也怪他表弟陆子程,见面前介绍情况时光说她家境不错,读书很好。这一铺垫,让他有点先入为主了。
当然也是因为,慕黎黎实在长了张小家碧玉的柔和面孔。一举一动软柿子一样的中规中矩,看起来容易让人迷惑。
那时,陆子程应席母的三令五申,正满城划拉适龄的单身姑娘,给他找对象相亲。
慕黎黎是他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网罗来的相亲对象之一。正经人家的姑娘,家世、品行、容貌放在台面上,席家长辈一定挑不出来错处的那种。
见面结束的餐厅里,人前脚刚走,陆子程兴奋地问席烽:“这个怎么样?”
席烽被手边不断震动的电话分了心,一律掐断,才说:“就那样吧,平平。”
陆子程诧异得差点惊掉下巴:“啊?哥,这还— —平?”
他的尾音拉长,带出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你仔细看人家了吗,哪里平了?”
席烽怼他:“你看了?人是你相还是我相?”
刚开始没相几个,席烽眼高于顶的毛病还没人治得了。温开水一样的女孩子,没有多少地方能让席烽上心。他想,再等等,多见几个也无妨。
陆陆续续见了一个月,走马观花似的筛选。不说挑花眼,也练就了席烽和女孩一照面,就眼光毒辣的把人看个通透的本领。
渐渐开始审美疲劳,比长途跋涉的奔波求人还让席烽有心理负担。大海捞针,看不到终点,分不清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