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烽躬身把烟头掐在烟灰缸里,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仰头又靠回去。
慕黎黎大腿刚沾上另一侧的躺椅,他双手交握放在脑后,又歪头扫了她一眼,“你还挺识货。”
“ … …啊?”慕黎黎手指一抖。
“家里的红酒年份不错,上回陆子程要我都没给他。但红酒适合慢斟细酌,一次两瓶— —就太牛嚼牡丹了。”
慕黎黎咬了咬唇边,这人后脑勺上张眼睛了么,“我不喝,只是存着… … ”
“我见过有人酒精过敏,喝个五杯十倍的也没反应。”席烽无中生有,随意说,“你喝吧,我又不说你什么。”
对她当初拿酒精过敏当借口,也是不以为奇了。
慕黎黎便笑了:“我是想着替你消化一下。你要喝吗,给你也来点?”
既然放家里,就默认是随人用的,谁能说她不问自取是为贼呢。席烽兴致缺缺:“不喝。”
“借酒消愁,也不要?”
“借酒助眠,可以喝点。消愁,用不着。”
说得好像失意的另有其人一样,慕黎黎问:“这么晚了,你一会儿不睡吗?”
席烽赌气似的:“不睡。”
慕黎黎哑然失笑。多说无益,她把躺椅往外挪了挪,倒下去时能看到屋檐外面的星光。
暗蓝色的夜空,月亮不知躲到哪片浮云之后了,空中只有钻石般的星子闪烁。
躺着的席烽忽然开口,问起白天的后续:“老唐回去说你了?”
“说我干嘛,我实事求是。”虽然后来老唐和她谈话一句肯定没有。
“他这人就这样,对上对下架子端的高,但人很精干,待人也算公正。”
席烽沉吟了片刻,今晚百转千回的思量许久之后,说了句公道话,“你的想法,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会上你不说?”这时候肯定有什么用,她脸都丢完了。
“当着所有人,说烽火准备研究一下破产的可行性?”席烽反讽,“明天公司还要开门呢。”
今晚的他有些消沉,当局者的立场她一点就透,替他惋惜之余,现实地问:“你算过吗,还能再撑几个月?”
“你这个问题的前提,是我得知道,还有几个月这场风波结束,经济能够回温。我又不是预言家,算得出来这个?”
他颓然地把翘在栏杆上的腿放了下去,支在地面上,随波逐流似的,“看运气吧。”
“我以为你不是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