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认为她的气质偏清粥小菜,够纯但不够艳,也是因为这个。
席老板没答,坐着勾勾手,“来,我看看。”
慕黎黎身后的玻璃墙上是一片百叶窗,垂到地面,外头应该看不到什么。她绕过办公桌,在他近处美美地背身过去,又转回来。
“你该把衣柜里的衣服扔一扔,多买几套这样的,白色浅色最好。”
直男审美啊,“这一套可贵… … ”
“置装费我出。”他豪气地伸手,“款式让我帮你挑,我也不介意。”
这比直接夸她漂亮更让她心动。慕黎黎任他的手在腰肢上下游走了一会儿,拍开他走了。
晚上下班去赴约。和钟易约晚饭有个惯例,每次少不了等待,从来没有早过八点钟。
这次快九点他才姗姗来迟,跑得一头汗,手里不忘拿着一盒包着红丝带的费列罗,送给她:“等急了吧?同事结婚送的喜糖,原谅我没时间买礼物,只能用它来借花献佛了。”
慕黎黎怕胖,一两年不碰一次巧克力、蛋糕之类的甜点。但他忙乱之中还能这样贴心,慕黎黎接过来,小心地塞进了包包里。
第三十六章 lucky star
钟易叫来服务生:“加一瓶红酒,口味偏甜一点最好。”问慕黎黎,“来点酒吧?晚上回去有助睡眠。”
慕黎黎推辞:“别了,我开车。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以茶代酒陪你喝。”
“我就算了,你知道我的酒量,久经考验但还没练出来,和你喝一定出丑。”
慕黎黎喜欢没事小酌几杯放松心情,亲近的友人都知道。这家店的情调很罗曼蒂克,红酒一定不便宜,慕黎黎不想他多破费。
感谢席烽临走前给了准话儿,她这厢和钟易便好交待多了。
“你说是不是很巧,我在基金公司时你是我的第一个投资项目。到了这边,你又成了我的第一个并购目标。”慕黎黎笑道。
“我早说过,你是我的lucky star 。”钟易细心的给她布菜,“正式入场之后,后面全由你来跟进吗?”
“不一定。我在你们公司有股份,按说会要求回避一下,特别是商务条款的谈判。不过我们team的同事会跟全程,他们很专业,你放心。”
钟易问:“股东的意向明确了吗,要把股份全部卖给烽火?”
“方师兄主张留下一小部分。”方辉平是原始投资的gp ,慕黎黎和他一说,他倒是不急脱手,“其他基金的股东大部分会清盘退出,不再持股。”
“你呢,会留下吗?”还是转手卖掉,钟易望着她问。
“当然留。你在我就留,再说方师兄都不走,我怕什么。”
他的神情瞬间松懈下来,呷一口茶,脸色发苦:“黎黎姐,谢谢你愿意给我信任。如果所有股东都退出… …我会觉得这几年特别失败,没有给你们带来一点拿得出手、能够被认可的价值。”
“我反正是打算跟投到最后一轮的。你也不要悲观,一拨投资人退出,这不马上要有新的一拨了?利益不同而分道扬镳,是很正常的事。”
慕黎黎给他举例子,“你听过李家小超人卖掉腾讯股份的故事吗?20%的风投股份,在商业化模式成型之前,区区一千万美元就卖掉了。价值投资从来不是短期内就能显现结果的,退出不是否定,只是代表暂时无法同行。”
开导完,问他:“团队的份额也需要处置一部分,烽火才能拿到绝对控制权,你对交易价格有什么预期吗?”
“没有,你们接受就好,我跟随大股东,价格都ok 。”钟易说,“只是烽火真的会掏腰包买吗?据我所知他们的情况也不妙,而我们等不了多久… … ”
“只要两方有意愿,交易总能促成。”中间找一个平衡点不难,慕黎黎没法和他明说的是— —烽火目前也是空架子,席烽和老唐打的主意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兜里现金就那么几个子,最后百分之八九十要靠股份。两方换股,烽火拿下钟易的公司,钟易他们翻上去成为烽火的新股东,但份额会大大稀释,控制权近乎没有。
从此与烽火深度绑定,同船共存亡。交易操作上没问题,但对钟易来说,一方面并没解决他紧巴巴的实际问题,另一方面其实相当冒险。
这点只能他自己入局后慢慢思量,慕黎黎心中浮上一点愧意,劝他的话更加真挚:“烽火也急,流程会比一般的基金快很多,希望早日有个结果。”
有人说投资人的嘴骗人的鬼,骗完甲方骗乙方,天天西装笔挺的和房产中介堪为一丘之貉。她想,起码烽火的股票安全系数高一些,行业排名在那里,帮他解决了找不到应用场景的燃眉之急。
一顿饭吃得心累。对脱离技术的陌生领域,钟易虽然没有自怨自艾,明显有些焦虑,还有些一目了然的灰心。
最后慕黎黎鼓励他:“你比我还小,成败功过别多想,不妨往前走走再说。悲观者也许正确,但乐观者才能成功。”
男人和男人也会截然不同,不仅仅是年龄差异而已。她想起席烽潦倒那会儿,她好像想鼓励都鼓励不到点子上。他才不需要什么知心姐姐,他认定成或不成的事,内心早已十分笃定。
而钟易,会阶段性的反思自己的存在价值,甚至每每怀疑自已,在她面前展现他阳光之下的忧郁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