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抿了抿唇,放下手没说话。
月教授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冷得几乎要没有温度的手,皱着眉头说:“这边有我们守着,你回楼上的病房去休息吧。”
她这话一出,众人心中的疑惑又频频往外冒。
手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棠摇了摇头,“不看着他,我放不下心。”
手术的过程和细节她已经不想再去回想,一想起在那个她最熟悉不过的手术台上,只差一点就要失去她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她就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
月教授见她这般,放弃了继续劝她的念头。
她是经历过爱人眼睁睁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的人,就在她最熟悉的手术台上,这样的痛苦,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你休息一会,我和莱尔先进去看看。”
话音落下,待沈棠点了点头后,她便站起身和院长进了重症病房区。
病房区的大门在眼前关上后,沈棠掀了掀眼皮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众人,松懈下来的身躯软若无骨。
她向后倚,靠在长椅上,先开口让众人都找位置坐下,而后才开始和他们说明情况。
同样,手术的过程她不想回想,也就不会向他们描述。
“结果你们都看见了,进入重症病房代表着他还没有脱离危险。”她言简意赅地解释着,干哑的嗓音停顿又响起:“四十八小时的术后危险期,熬过去,大概率能活下来。”
话音止于此,她没有说出口的话,相信众人都能明白。
撇开熬不过去的话题不谈,沈棠后面的话,依旧没能让众人松下提着的那口气。
“活下来还有另一种可能……”沈棠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医生,而不是那人的妻子。
没有停顿太久,她就把结果说给众人听:“他醒不过来的话,会变成植物人。”
重症病房区外的大厅里,话音落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里。除了偶尔能听见的几声啜泣,没有人能再说出一个字。
经历了希望破灭之后,他们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
沈棠看起来太过冷静,如果不是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和那双颤抖着的,与死神争抢过无数生命的手,没人能发现她的情绪。
鹿悠和季妧,一个握住她的手,一个轻轻抱住她,无声地心疼着。
沈棠说完话之后,敛下眼眸再也不看任何人的神色。
其实只是她不敢去看宴父和宴母,她心中有愧,有自责,她怕看见他们难过的模样,会把自己心里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防线摧毁崩塌。
从始至终,宴父宴母都没有怨怪过沈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