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也在想,自己怎么就栽在一个女人身上了?他就不能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么?可每次看到她那么痛苦,那么无助,他又忍不住心疼她。看到她安静的睡颜,一整颗心都是柔软的。
在爱情里,先爱的那个人注定就是要付出更多的。
他时常会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第一次见到司濛。
那天他是替好兄弟盛延熙去给天一大师送东西。
雨很大,漫天洒下来,水花四溅。
他撑着伞下车,一个红影匆匆撞入眸中。
年轻的女人一袭红色长裙,背着双肩包,急匆匆地从他车前跑过。
匆忙一瞥,他却不自觉停下脚步。
目送她跑远,他怔在原地。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在那一刻动了恻隐之心。总之他做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跟上了她。
她冒雨跑了很远很远,娇小的身体暴露在漫天大雨里,任由风吹雨淋。
最后她在距离永安寺大约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大片荒野,杂草丛生。风声混着雨声,声声入耳。
然后他听到了尖锐的哭声,歇斯底里,惊天动地,不断刺激着他的耳膜。
头顶浓云滚滚,盖过大半边天际。倾盆大雨如注,万千雨雾压迫而来,很快就在地上形成无数条流淌的河流。
环境荒芜,空空dàngdàng,看不见其他人。只有他和她。
雨水浇在她身上,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干燥的皮肤。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抹孤单的身影,让他觉得她像极了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无根无枝,无所依托。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将手里的长柄伞盖在她头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回望她,目光空洞涣散,几乎是失焦的,茫然无措,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的方向。
他以为她会接受自己的好意,接过伞,向他道一声谢,然后用伞盖住自己。事情证明他还是想太多了,因为下一秒画风大变,“啪”的一声响,她伸手就将他的伞打掉了。
长柄伞被她打掉,直接滚到地上。雨水噼里啪啦地敲击着伞面,混着泥水,落了无数斑驳的水渍。
然后他听到她说了一个字,无比清晰,“滚……”
全身发抖,而又咬牙切齿。那一个“滚”字好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那个午后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奇怪的,都是无法解释的。她的出现是奇怪的,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雨中嚎啕大哭;他动了恻隐之心递给她雨伞也是奇怪的,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助人为乐的男人;最最奇怪的是她拒绝他的好意,打掉他的伞后,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异常平静地捡起地上的伞,抖了抖上面的雨水,转身离开。
偶遇这么一个女人匪夷所思。入寺以后,言明来意,寺里的小和尚轻声告诉他:“住持在做法事,不便见客,您改日再来吧。”
做法事为何?为的是超度亡灵。
那个时候他听过就忘了,毫不在意。后来才知道那天是百晓生的头七。
后面他时常去永安寺,却再也没见过她。
出入永安寺那么频繁,母亲难免起疑。问起他时,他倒也坦诚,毫不保留。告诉她自己在找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子。
时间久了,谁都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在说笑。
他自己也当在说笑。毕竟于他而言,那个午后,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
直到后来在西北的荒漠之中,看到女人被风掀翻的裙角,刺眼的日光下,熟悉的那张脸映入眼帘,心中生出了点点悸动,甚至是从未有过的欣喜。那一刻他才倏然惊觉,自己是动心了。
南岱酒店,他们有过最混乱的一晚。他循着本能,放任自己那点yin暗的心理,对她做了令人不耻的事情。第二天醒来,他满心满眼都是期待,期待着她能认出自己来。可惜她对他毫无印象。
他情根深种之时,她对他一无所知。
一口气吹散过往灰层,记忆竟然也能鲜活如初。
晏竟宁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