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微微紧张起来。
他家很大,车子驶进大门后还要绕过花园才能看到后头的楼房。
花园被修整得很好,但对尹修竹来说却算不上漂亮,他不喜欢这些暗绿色的松柏,他觉得它们很高,而且yin森,仿佛将所有光都挡住了。
花园后面的楼房占地面积广,风格雅致,取得是闹中一静。不过这一切落在一个六岁孩子眼中,全是寂静与压抑。
他不想回家,不喜欢屋子里那无处不在的yin冷,即便是开了空调,即便温度计上显示着温度宜人,可那股穿破皮肉、渗进骨缝的冷漠却无处不在。
尹修竹深吸口气,推门进了屋。
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连灯都没开,漆黑且空旷的屋子像一个张开嘴的巨兽,随时准备将踏入其中的猎物吞噬。
尹修竹小跑过去,开了灯。巨大的水晶灯,将整个房间都照得犹如白昼,可微颤的手指却没那么快平复下来。
他又深吸了口气,退回玄关处把鞋子换好,然后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鞋印——保姆发现的话会骂人。
做完这些他才慢腾腾地上楼,去了最右手边的屋子。
门关着,无声地拒绝着所有人。
尹修竹敲了敲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但他知道他的母亲在里面。
他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屋里很暗,只有窗外血色的夕阳投了进来,照在了坐在那儿的女人身上,映出了些暗红。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极安静,仿佛一尊冷漠的雕像。
她生得很漂亮,有着让人惊叹的绸缎般的黑发,还有着迷人得仿佛冷玉般细致的肌肤。
她正值最美的年纪,却失去了生机,成了一朵枯萎的花。
尹修竹的样貌随了她,这样的五官落在一个男孩脸上,精致得有些yin柔了。
他看了母亲一眼,垂眸道:“妈,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他,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尹修竹眼中还是升起了一丝失望,即便次次如此,即便早就知道了结果,他还是在隐隐期待着,也许哪天会不一样,也许哪天她会看他一眼。
可惜没有,就像他坚持不懈地来向她问好一样,她也始终给他无尽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