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真是什么,程涣竟然一个字也评点不出。
作为一个正常男生,他该说恶心的,可是他竟然不觉得恶心,这反常的情绪令他第一次反问自己,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程涣自从母亲死后,越发焦躁不耐烦厌世,活得这么心累也从未探究过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如今却像个真正的活人似的自问。
什么毛病他不知道,但程涣忽然在自我探寻中发现了一件事——他开始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就好像重新摸寻到了与这个世界接触的边沿似的,不再彷徨于自己独立的精神世界里。
意识到这些后,程涣一个打挺爬起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了看如今的自己,模样没有变,但这木然无光的眼神,还是他自己吗?
程涣逃课逃了三天,这三天他哪里也没去,只呆在家里,无论谁敲门都装死,赵勉把房门敲出了鼓点的律调他都没有开门。
直到第四天,程涣在经过72小时的自我反思之后,洗漱整装期间,眼看着自己家大门被整个卸了下来——邵峋像是巡视自己的家族领地似的,背着手从外跨进门。
两人隔着个门厅对视,相互眨了眨眼睛。
家门被拆了的程涣:“……”
没有得到英雄救美机会的邵峋:“……”
赵勉在门外,朝内探了探脑袋,见程涣一副要拿刀砍人的表情,脖子一缩,声音从外传来:“快快快,把门装回去!现在就装!”
然后老旧的门板一合,门内世界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邵峋抬手咳了一声,程涣把没有系好的衬衫扣子系上,两人异口同声地张了嘴。
程涣:“那天不是我亲的你。”
邵峋:“那天亲你是我太冲动了。”
程涣:“……”
邵峋:“???”
主动拆门找过来的邵家三公子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一个拥有盛世美颜却亲完就赖账的渣男?
同样都是亲,自己做了就认,程涣竟然给他扯犊子?
非但不认,还有一套近乎于“胡编乱造”的说辞:“的确不是我,说来你恐怕也不会相信,当时我这个身体里装的灵魂另有其人,不是我自己,是那个人主动要求调了座位,还忽然去亲了你。”
直奔主题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不必兜圈子坦白jiāo流才是该有诚意的,邵峋自认自己带着诚意来,愿意为那天在杂物间的冒犯讲清楚,结果程涣给他来这一套,邵峋完全不想就坡下驴给彼此面子。
无不气愤着冷哼,重新露出了他鼻孔精冷嘲热讽地一面:“既然知道我不会相信,你就这么乱七八糟地乱编?”
程涣:“你不会相信,但我没有编。”
邵峋走进两步,一点头:“行,信你了,那我也和你解释解释,那天杂物间也不是我,是个扫帚精抢了我的壳子,垂涎你的美色才亲的你。”
话音落地,已走到程涣面前,又要抬手去搂脖子,被程涣早有准备地一躲开。
“你又做什么?”
邵峋冷哼,满口愤怒:“亲你啊,让你感觉一下,我亲你和那个扫帚精亲你有什么不一样!”
这句话刚开了个头,刚刚合上的门板又被外面的人给搬开了,声波借由空气这个媒介完美地将邵峋说的每一个字传送到了屋外所有人的耳中。
停顿了两秒,赵勉的声音颤抖着缓缓传来:“还是先盖上吧。”
门板又被重新合上。
程涣却忽然气笑了。
好像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有一件事戳到他的笑点,他起先只是笑从唇角倾泻了些许出来,可彻底破功之后,他索xing直接侧头笑了下,抬手在唇边一掩。
邵峋愣住了,程涣先前笑的模样他见过,是那种眯着眼睛的琢磨什么的坏笑,每次这么笑,邵峋都得在心里掂量下到底是几个意思,可眼下程涣如此的笑却像是拨开愁云见月明似的,原本yin沉的五官乍然亮了起来,清澈的眸光微闪,谁见了都得心神dàng漾。
邵峋就这么略一dàng漾,回神的时候,程涣已经自顾拖了个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两腿岔开反着坐,手臂搭在椅背上,斜乜他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