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湛临危和自己差不多大,自称是弟弟,其实并不是,他是程涣生母当年在孤儿院门口捡的孩子,因为特别喜欢,当做半个儿子一样扶养长大。
程涣母亲去世的时候,曾经把程涣叫到床边,严肃的表示,她留下的钱,他和湛临危一人一半。
程涣根本不在乎钱,但那个时候,还是心里惦念着亲情,很不服气地问了一句“凭什么”。
程涣的母亲梗着嗓子,用一张枯败的面孔面对儿子,明明已经咳得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沙哑着嗓音骂道:“你怎么怎么薄情冷漠呢,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临危没有爸爸妈妈,多可怜,如果没有钱,他以后怎么办?”
当时的程涣没有表情地问了一句:“那我呢。”
程涣的母亲愣了下。
这么多年他们母子关系浅薄得没比陌生人好到哪里去,她曾经一度以为程涣是天xing凉薄,从小不要抱不对她撒娇,长大了不与她聊天说心里话,好像一个无yu无求的活死人。
可现在,他在她临终前道出了近乎有情感诉求的“那我呢”,当妈的几乎愣住了,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儿子,愕然了好一会儿,才临安道:“不是还有剩下的一半和房子吗。”
程涣当时笑了,笑得特别无所谓,然后说:“我才可怜,我有妈等于没妈。”
程涣挨了她妈一个巴掌。
但程涣母亲临终的时候,大约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老话,一边哭一边拉着程涣的手说:“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好好照顾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程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回应,在那双硬撑没有闭上的油尽灯枯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一侧的脸:“你还可以把这边也补上。”
程涣的母亲到死也没有瞑目,就因为儿子一句话。
程涣恨她,恨到哪怕是最后一刻,也没有收起自己报复的手,而现在,那位瓜分走母爱和遗产的“弟弟”来找他,他却没办法置之不理。
程涣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悲。
他恨自己的母亲,却流着同样圣母泛滥的血。
程涣其实也清楚,他终究最恨的只是他母亲,孤儿院和那些孤儿们,他并没有那么讨厌。
小孩子虽然聒噪,却也有可爱的天使的一面,程涣心底有片温柔的净地,所以总能挖掘那些真善美。
湛临危抽条很块,明明年纪也不大,如今过了半年,却也和他一般高了,大冬天就穿着薄薄的衬衫和外套,人靠着墙,见他出来,笑笑道:“你逃课出来的吗?”又说,“我去老房子了,才发现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程涣决定过来的时候,没想出校门,可见到湛临危冻得发紫的唇,拧了拧眉,道了一句“你等会儿”,就往他惯常逃课出校门的路线去了。
去那边还得穿过cāo场,自然被打球打得一头热汗的邵峋逮了个正着。
替补上场换下邵峋,他便追在程涣身后,笑道:“哪儿去呢?小卖部啊,我刚好也去,我请你吃好了,冰可乐要不要?”
程涣瞥他:“你也不怕冻死?”
邵峋不要脸道:“不怕啊,冻死了你给我捂回来呗。”
程涣没理他,径直朝前走,邵峋跟在后面,直到程涣拐出小卖部他才发现程涣这是要逃课,愣了下,一把将人拉住:“哎,你干嘛?你这都多久没逃课了?又失心疯了?”
程涣做事自然不用向邵峋解释,甩开他的手,简单道:“我有事。”
邵峋快步上前,拦住去路,“什么事?”忽然想到中午门口等着的那个男生,皱眉道:“中午叫你你不去,现在去?等会儿班主任的课,你又想写检查?”
程涣随口道:“反正有赵勉。”
邵峋为赵勉倒了一声不平:“卧槽,他专职写检查吗!有他垫背你还能跳楼不成?”
程涣绕开他:“不是还有你吗?”
邵峋:“???”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转身,程涣已经两步踏着强攀上了墙头。
邵峋昂着脖子目送邵峋的背影消失在墙后,怒道:“你他妈墙都出了,还指望老子帮你!”
到了下节课,邵峋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