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天伸手拽了个空,看他竹竿似的嶙峋身干两步向前,跳下了地,突破了三人的团团束囿。
“奉天!追啊,去追啊!别让他莽莽撞撞的出事儿!”杜冬见吕知春撒丫子跑了,忙推了推了乔奉天,“曾姐这儿我照应着!你快去追!”
“……好、好!”
见乔奉天也拔腿追去,曾姐像切断了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瘫坐在靠椅上。她的嘴角倏而下撇,两道法令纹立显深重,眼泪水就顺着这么道沟沟壑壑,从眼角滚到嘴角。曾姐呜呜哭泣的声音低而喑哑,既惹人皱眉,又引人心痛。
杜冬挠了挠光瓢,伸手在她微佝的背上上下抚了抚。
“曾姐……知春的事儿,您藏了点儿没说吧?”
室外湿气酽浓,寒风清凛。
陆揖铭的鞋跟颇高,郑斯琦就虚扶了一下她窄小的肩膀。距离拿捏得刚好,看着绅士有礼,又不显轻浮逾距。陆揖铭抬头看了他一眼,弯着眼睛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两人各支着一柄伞。郑斯琦推了推眼镜,与她并排走,心里稍有些不大自在。
这个姑娘,对他的好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他本以为自己年近三十五,又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这么个看着清澹又鲜妍的标致姑娘,又是海外归来,学业事业双有成,再怎么脑子里长水葫芦也看不上他这么个叔吧?
赶紧吃完饭,走个过场,回去jiāo个差得了。
“郑先生,您,话其实挺少的对吧?”陆揖铭吃饭的时候,甜甜地笑着问他。
分人,跟枣儿有说不完的话。跟你可能就不行了。
郑斯琦挑了下眉,用指关节顶了顶镜腿,咽了嘴里的东西,也温和地笑了笑,“是,不太爱说,我其实,挺闷的。”
“山锐则不高。我很喜欢郑先生您这样的人,而且,我也喜欢小孩子,也喜欢戴眼镜的人。”
郑斯琦恨不能就立马把眼镜扔边上的呜呜冒着的小喷泉里。
其他都是其次。哪怕是枣儿,都不是他一直在踯躅犹豫的因由。
郑斯琦很害怕在一段婚姻里,找不到爱一个人的感觉。一段关系的构建,悬之又悬,半点根基都没有,还要被囿于其中,动辄得咎,这是一件令人很不舒服的事儿。莫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坦dàng,也并不孤独。
当然追其根由,这一定是他自己的原因,郑斯琦想得很明白。只是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