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姜府门槛那一刻,姜妧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急匆匆坐上马车,一刻也不愿多耽搁。
雨后初晴,空气清新而凉爽,出了南城门一路向东,午时三刻,马车稳稳停在山苑门口。
姜妧踩着凳子走下来,站稳后环顾一圈,此山庄建在半山腰上,四处皆是翠竹绿柏,藤野遍布,鸟语花香,不怪乎取名为翠林山苑了。
这时,一个婢女笑吟吟迎上来:“是姜二娘子吧?我们女郎已恭候您多时了。”
姜妧回以微笑,从荷包里摸出几枚金瓜子塞给她:“有劳带路了。”
婢女笑容更甚,抬手指向苑内:“娘子哪里的话,这边请。”
一路古朴静雅,楼台高阁、凉亭水榭美不胜收。
婢女引着她来到一间依山傍水而建的花厅,刚迈过门槛,陆清便起身迎来。
姜妧笑道:“清姐姐,许久未见了。”
“是啊,上次见还是二月初,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这一路车马颠簸该累坏了吧?快坐下好好歇息歇息。”
陆清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只是身形瞧着更加消瘦了点。
仆人端来茶水,姜妧双手接过,莞尔道:“这山苑清幽秀美,与城中风光截然不同,真是托姐姐的福,我才得以出来走走,见见世面。”
陆清指尖攥着帕子,清瘦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她就这般洒脱地说了实话,姜妧对她越加欣赏起来。
“不知清姐姐是受何人之托?”
“想必我不说,你也能猜到。”
她笑意渐浓,意有所指,姜妧耳尖有些发热。
两个同样聪慧的女子遇到一块,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仆人送来茶点,陆清盯着银盘里的豆糕出了会儿神。
姜妧顺着她的目光拈起一枚,送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松软甜蜜,甚是可口。
半晌,陆清忽然道:“我阿娘最爱吃这豆糕了。”
姜妧抬眸望向她,只见她瘦削的脸颊上浮出一抹忧愁,柳烟眉微微似蹙非蹙,含水秋眸莹光闪烁。
让人看了便心口泛酸。
姜妧握住她枯瘦的手,柔bbzl 声道:“我虽回长安不久,也不曾见过陆夫人尊容,但也时常从旁人口中听说夫人的美名,清姐姐若想说说心里话便尽管说吧,我听着呢。”
陆清用帕子掩唇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自从家中出事后,阿娘便整日郁郁寡欢,从前她最好热闹了,时常在府中设宴,邀京中贵女们前来做客,吟诗作赋也好,插花赏灯也罢,那时候,陆府哪像如今这般冷清。
“两位兄长逝世后,阿娘便一病不起,后来,三哥不顾阿耶反对弃文从武,被阿耶赶出家门后,阿娘整日以泪洗面,最后独自搬去了别苑,日夜与青灯古佛为伴,不肯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