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他脸色骤然苍白,额上冷汗淋淋,眼神也躲闪不定。
姜妧愣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方才真切地感受到,面前这个人浑身从里到外透出的巨大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姜卓攥紧拳头转过身去,猛吸一口气,颤着声说道:“你走吧,我的事不需你来操心,跟随谁,下场如何,皆与你们无关,哪怕有朝一日我死无葬身之地,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决绝地说罢这番话便要送客,不料这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推开。
“看来姜二郎也是铮铮铁骨,可惜这骨气用错了地方。”
姜妧回眸看去,竟是陆绥来了。
侧目再看姜卓,亦是满脸错愕。
陆绥大步走来,轻裘缓带,墨发半束,今日难得穿了身月白长袍,往日隐隐掩藏的儒雅顷刻间泄露出来,平日里那眉宇间的淡淡锐气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姜妧肩上轻轻拍了两下,道:“妧儿,你先到外面去,我与令兄有话要说。”
姜妧回过神来,讷讷地点头,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指着书案上的长寿面。
“二哥,说归说闹归闹,你别忘了把这面吃了,今儿毕竟是你生辰bbzl 。”
姜卓抬头,一向阴郁的面容有些微松动,复又垂下眸子:“多谢。”
……
从房中走出来时,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落了。
姜妧托着腮就地坐在右手边的游廊下,望着檐角破旧的铜铃有些出神,脑子里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有关姜卓,有关姜妤,有关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
春汐将那文房四宝交给姜卓的仆从后便走来陪她,见她若有所思便未打搅,只静静坐在一旁守着。
房中二人密谈些什么她们无从可知,只知两刻钟后,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绥负手走出,姜卓紧随其后,毕恭毕敬地向他作了一揖:“将军慢走。”
陆绥拱手回礼:“姜二郎,我在军营静候佳音。”
其态温和,其声平稳,这样的礼遇,让生平饱受他人怠慢的姜卓鼻息发烫。
他再次行了一礼,转头吩咐道:“阿福,替我送陆将军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