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抿着唇,不知他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只默默听着。
秦夙继续道:“但我不后悔走此绝路,此生之中,与我而言,最快活的,或许反而正是这一条路。”
什么叫最快活的反而是这条路?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快活的?
江琬就又微微瞪眼看他。
“我只是惋惜,其实……你不该来此。”他又说,“无限青春,万般快意,岂能于此凋零?”
说着,他手心忽然凝出一股实质般的剑意,竟对着自己的心房就一扎而下。
他动作太快了,江琬根本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他这是要用剑意刺杀心间蛊虫时,秦夙那股剑意就已经从他心房没入。
于此同时,他手心里凝聚出一股绵绵真气,忽然向着江琬丹田拍来。
这股真气无比灼热,可江琬也能明确感觉到,这股真气对自己而言,似乎并没有杀伤力。
相反,她丹田中的真气还在雀跃跳动,似乎无比期待秦夙真气的到来。
是了,她的真气出自乾坤离恨经?坤元篇,与秦夙的乾元篇真气本来就是同根同源。
若非江琬本身实力相差太远,她的真气跟秦夙的真气本来是能形成互补的。
江琬就懂了,秦夙这是在传功!
他感觉到这条绝路已经无解,于是想要在临死前杀死自己心间的蛊虫,同时尽力将自身真气传导给江琬,助她突破境界。
江琬:“……”
江琬简直要气傻了。
但她也瞬间冷静下来。
秦夙一手按在她丹田处,真气活泼圆融地传送而至。
即便是在如此情况下,他也顾及到江琬的承受力,不敢将真气输送太快。
但这也给了江琬缓冲时间,同时也给了她一股绝大助力。
她没有抗拒秦夙的传功,相反还十分配合地在同时搬运起自己体内真气,一边引导这股真气冲击通幽境的瓶颈。
这时,秦夙心口被剑意透入,心脏受损,一缕鲜血从他心头缓缓洇出。
他心间蛊虫同样受到重创,瞬间萎靡。
江琬意与神合,再度抬指做拈花之状。
拈花指,神佛的笑。
是该笑呀,你看这茫茫红尘,碌碌众生,汲汲营营,求求索索,最后又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蜉蝣沧海,朝露一世,终归还要化作尘土,归于虚无。
如此,又何必挣扎?
何必苦楚?
远离这爱恨喧嚣,岂不美哉?
睡去吧,睡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