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回过神来的江琬同时感觉到，自己不但是身体从人身变成了兽身，体内原先充盈浩荡的真气此刻也感应不到了。
更糟糕的是，由于她原先习惯了做人……呸，谁还不习惯做人不成？
总之就是，人身变成兽身后，用四条腿走路对她而言还有那么点业务不熟练。所以，她硬是又同手同脚地折腾了好一阵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时候，那边传来的各种话语声也渐渐停止了。
谷接着，是马车车轮滚滚，马儿蹄声得得，逐渐远去的声音。
那些人，走了！
那……被他们扔在地上的，被他们称作“秦九”的那个人呢？
江琬心下砰砰跳着，终于控制好了自己的四肢，便加快速度，前爪并后爪地，穿过一丛丛干枯的灌木，还有乱草与雪地。
前方，是一条蜿蜒的小路。
路上车辙印来了又远去，路边的雪地上则半蜷着一个人。
这人一袭黑衣，虽然是手脚扭曲地倒在地上，姿势古怪，但单只是这样看着，也仿佛能使人一眼就分辨出他身量十分修长。
江琬都不需要凑近去看他的脸，只是凭着这一个身形，就已经能认出来，这的确是秦夙！
秦夙怎么会变成这样？
纵然明知真正的秦夙还在楚王府闭关修炼，可这一刻，看着倒在雪地上的这个黑衣少年，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江琬还是不受控制地鼻头一酸。
这一切，她不能简单地只将它看作是幻境。因为就算是幻境，那也是秦夙必然要亲身经历的。
幻境中受的苦，那就不是苦了吗？
更何况，江琬还隐隐有种感觉，总觉得这并不真的只是一个幻境那么简单。
“阿夙！”她张口，下意识要喊秦夙，同时快速奔到秦夙身边。
可出口的，却是一声：哟哟。
江琬：“……”
得了，从这开始，想说出人话来，可有得等了，先适应兽语吧。
江琬简直无从吐槽，只能先凑到秦夙身边，仔细去观察他此刻的状态。
秦夙显然正处在一个极度虚弱的昏迷状态中，他眼睑微阖，面色苍白，肌肤颜色寡淡得似同一张水洗过的纸一般，一丝儿血色也无。
脸上的火红印记却是还在，只不过并不像现实中那般狰狞，也不像是在现实中那般，直直占据了他眉心到右眼下的小半张脸。
在这里，他的情蛊印记大约只有一枚铜钱大小，就点在他眉心正中，火红的线条缠绕飞舞，倒像是一枚异兽图腾般。
衬着他苍白的脸色，竟有着妖异的美感。
江琬都看呆了一瞬。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没有阻隔地，看清楚秦夙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