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务必要表现出蜀王为了百姓忧思辗转,甚至不惜放下脸面去向楚王借粮,这种大义情怀,这种仁慈心肠。
至于楚王肯不肯借,那不好说,谁也不知道。
但他肯借最好,他借了粮,在蜀王封地这边,那就是蜀王的功劳,是咱们蜀王不惜代价借到了粮,百姓们要不感激蜀王,又能感激谁呢?
而楚王如果不肯借,那行了,蜀地百姓如有饿死的,一个个全都该算在楚王头上!
好个楚王,如此心狠手辣,将蜀地这边数州百姓的疾苦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自称仁义呢?
说什么晴州门户大开,赈济天下灾民;
说什么楚王心怀百姓,是难得的明主,合该天命所归……呸!
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
舆论战嘛,这一向是蜀王这边的拿手好戏。
蜀王的谋士们更已是在多次的舆论战中,在无数篇飞向齐王的檄文中,练就出了一身纸笔做刀,乾坤颠倒的好本事。
终于,在众多谋士的劝说下,蜀王微微闭目,轻轻一叹,算是点头认可了谋士们的提议。
数日后,蜀地众多州城间,专为撷英榜而设立的撷英楼中,因旱灾缺粮而沉寂了一段时日的书生们又再度飞扬激昂了起来。
学子们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有人激动道:“晴州有粮,咱们殿下向晴州借粮了,太好了,百姓们终于能缓过一口气了!”
谷屃也有读书人故作冷静道:“可如果楚王那边不肯借粮呢?”
“他必然要借!”
“是啊,他怎么可以不借?那晴州说是开放门户,赈济天下灾民,可是天下那么多灾民,离晴州近的那些还好,离得远的又没有千里神行术,普通百姓又怎么可能只凭自己的力量走到晴州?”
“没错,真要赈济天下灾民,就该将粮食运到天下各州去,而不是只救治匆忙逃难到当地的百姓!”
“呃……”撷英楼中,激动的学子们纷纷出言讨论,简直能将楼顶都掀翻了一般。
在无人注意到的边角桌位处,却有一老一少两个儒生打扮的人相视着,微微叹了口气。
年轻的低声道:“祖父,这些人都疯魔了。”
那祖父只是轻轻摇首,却不答话。
年轻人有些不屑道:“咄咄小人,为利而狂。竟不思量,即便晴州未曾受灾,可单凭一个晴州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提供得了足够天下百姓食用的粮食?”
“不论如何,楚王至少还赈灾了,可是蜀王呢?从头到尾只有空话,到如今又可曾开过一日仓,放过一日粮?”
那祖父便注视着这个有些激愤的年轻人,握住茶杯的手却是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