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单独耍了一套拳法,便算过关,张鹤龄却是被要求与九焰对打。
张鹤龄一开始还有些不太相信,虽然功夫是九焰教的,但是自己练了好几年,也算是小有所成。何况九焰平日里多是安静的待在屋子里,看着也文文弱弱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自己厉害。
要是打赢了姐姐,自己就是最厉害的了,他满心激动的想,到时候就是自己照顾姐姐和弟弟啦!
然而一上手,他还没沾到九焰的衣摆,九焰就已经动作迅速的绕到他身后,一脚把人踢到了地上。
“哇,姐姐好厉害!”张延龄年纪小,也根本不懂得掩饰,见九焰动作干脆利落,一招制胜,几乎跳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的看向九焰。
身为哥哥,在弟弟面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张鹤龄不由涨红了脸,只觉得弟弟的欢呼像是在嘲笑自己。
他连忙爬起来,看向九焰,咬牙道,“刚才不算,你趁我不备,突然偷袭,若是正面对战,我一定不会输的!”
是的,张鹤龄就是这么自信,根本不相信刚才那是九焰的真实实力,肯定是运气好而已。
九焰虽然觉得弟弟这样的性子没什么不好,却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张家并没有厉害到什么事情皆能够摆平,若是张鹤龄不知收敛,恐怕最后发愁的还是父亲和母亲。所以还得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知道人不可貌相。
于是含笑看着张鹤龄道,“那就再来一次好了。这次我正面迎战,不偷袭了。”
她这么爽快,倒是让张鹤龄心头存疑。不过他对自己十分自信,也下意识的忽略那些隐约的问题,立刻提着拳头冲了过来。
正面相对,九焰抬手捏住了他的拳头,身子一错,再次将人扔了出去。
仍旧是一招制敌。
这下子张鹤龄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九焰了。他悻悻的爬起来,犹有些不服气,“姐姐平日里明明从来不练功,为什么却能这么厉害?莫不是有什么诀窍我不知道的?”
九焰在他额头敲了一记,“哪来的什么诀窍?我练功的时候,你没见着呢。”见张鹤龄一直耷拉着脑袋,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在弟弟面前输给我,觉得丢人了?”
张鹤龄别过脸不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默认了。
九焰这才正色道,“我听父亲说,打算送你去书院。那里离家远,到时候没人能照拂你。我知道你厉害,可你也该知道,人外有人,总有比你厉害的人。何况京中多权贵,书院中也不乏权贵子弟,你能打赢一个人,还能打赢他们的护卫队吗?”
“我明白了。”张鹤龄平日里脑瓜子就转得很快,又因为自己是长子,上有需要自己撑腰的姐姐,下有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性格也算得上沉稳,努力争先,也不过是想变得更加优秀罢了。
所以听了九焰的话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懊丧的垂下头。
武力应该只是一种手段,而他却被其中的力量迷惑,变得盲目自大,这是绝对不可取的。假如因此闹出什么不能收场的事情,就会连累家人。
九焰还想说什么,忽然神色一动,抬头看去,便见金兰正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走过来。遂也转身迎了上去。
站在她身边的张鹤龄将这个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发现姐姐竟然在这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金兰,而自己却毫无所觉之后,总算是服气了。
反正从小姐姐就比他厉害,打不过她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张鹤龄挠着头想。
“姑娘,夫人请你过去。”见九焰发现了自己,金兰连忙快走几步,有些气喘吁吁的道。
“知道了。”九焰应下,转头看向张鹤龄。
张鹤龄连忙道,“姐姐先去吧,我带着弟弟再练一会儿。”虽然已经能接受现实,但张鹤龄显然并不打算就此屈服。
九焰点点头,有斗志是好事,若是一被打击,就立刻颓废下来,可不配当她的弟弟。
带着金兰回到正房,金氏正在看一张帖子,蛾眉轻蹙,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
“娘。”九焰走到她身边,行了礼,然后坐下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视线转向桌上的帖子,“这是谁发来的?”
“康平侯家的帖子,说是他家新修的园子已经好了,请咱们家的女眷过去赏玩。”金氏说着顿了顿,又道,“娘问过送帖子的人,说是京中的官眷都发了帖子。”
“这样隆重?”九焰也有些诧异,“康平侯……是皇后的娘家?”虽然这两年王家渐渐有起来的势头,但毕竟根基不稳,突然这么大一场宴席,动作也太大了,王皇后想做什么?
心念电转间,她忽然想到了朱祐樘的婚事,也是王皇后首先提出的。假如那两个宫女没有说错,那么王氏也该开始物色人选了。让娘家办一次宴会,把人都请过去看看,似乎也说得通。
想到这一点,九焰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竟然连她也请了。
不过别人又不知道她跟朱祐樘的关系,父亲如今的官职,倒也勉强能入这些贵人们的眼,倒是巧了。
金氏听到她的话,点头道,“正是。只是康平侯府一向低调做人,这次这般大张旗鼓,也不知所为何事?”
虽说跟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一般不会有什么牵扯,但是摸不清楚底细,总是让人心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