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之人,其言也善。
青娘石头一样的眼珠子里闪动了一抹温柔的色彩,她磕磕绊绊的道:“穆……三……小心他,我……们……喝的圣……水。她……的毒,解药……在……南疆。”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张着嘴,嘴角带着微笑,眼睛还睁着,层层叠叠的皱纹让眼皮都耷拉着,明明眼睛都没有光了,却还看着虚空的某一处。
真好,她没死在穆长明的床上,还狠狠地剜下了他的肉。
安如许目光晦涩,看着面前同他一起长大的女子,在他面前慢慢的变成八十岁老妪的模样,心里莫名升起了几分怅然。
梁帝和闻醉已经推开门进来了,表情都有些难看。
闻醉把烟木仓敲灭,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手腕。
梁帝看她脸色越来越沉,也知道事情不太对。
果不其然,闻醉把青娘的手放下,表情凝重:“中的非言蛊。是前朝南域族内地位较高的贵族用的,为了防止妻妾下人中混入奸细,或者背叛他们,就给他们下这种蛊。只要说了不利于他们的话,蛊虫就会吸人生气,一个时辰内便会死亡。”
闻醉沉吟片刻:“若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圣水’,非言蛊许是就下在这个圣水里的。看她蛊发的那么快,这‘圣水’喝的不少,而且最少也养了三四年了。”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穆长明可真能下得去手。
梁帝看了眼椅子上的青娘,忍不住咂舌:“这女子也是真性情,之前严刑逼供她都没说一个字,如今见了故人,虽说态度不太好,可这份情谊却是深厚无比。”
什么情谊,不过是想借他们的手报复穆长明罢了。
闻醉懒得理这个傻白甜,看了看安如许,他倒是平静,一起长大的人死在他面前,也没有流露出来多少情绪。
她撇撇嘴,觉得没意思,就意兴阑珊的转移话题:“她说的‘解药,在南疆’,是什么意思?”
死者为大,这女子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死前没能好好待她,死后也就不要在人家尸体旁评头论足了。
梁帝果然被她转移的话题吸引了,手指摸着下巴思索:“是非言蛊的解药吗?”
安如许抿着嘴,沉着声音否定:“不是,我猜想应是阿千的解药。”
梁帝大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枢长得像梁帝,两人圆乎乎的杏眼都一模一样。
安如许看了眼一向对自己横眉竖眼的岳父,如今瞪着他那双和阿千一样的圆杏眼,对他的不满也少了些。
“我之前在清河郡墓里找到的那些书里看过,说是前朝南域的发源地就是在南疆,青娘说的想必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