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可是少有的让监理公司那边的人张嘴夸奖的工头,可不能让我失望。”
萧奇倒是好奇岑叔回去之后夸了他啥?
当然,重点是夸了他之后有哪些大老板听到风声了,希望能多接点活儿,要不然就现在这一穷二白的,萧奇睡着了半夜都要惊醒。
没钱了就跟身上没衣裳穿一样,搁墙角捂被窝都没安全感。
从开工干起,到目前为止,老赖他们一共干了二十来天的活儿,萧奇先去了趟银行,把五万给存了进去,剩下的一万揣在他那破烂长裤的裤兜里回了工地。
虽然萧奇知道钱存银行里生不了钱,可现在他住处那条件,萧奇就暂且把银行当成家里的储钱罐用着,反正又没存定期,想啥时候用用多少到时候来取就是了。
那会儿已经是中午了,萧奇回去也没吭声,先跟大家一起收拾了工具,然后一块儿去吃了饭,吃完饭萧奇跟平常一样同大家说说笑笑的回了暂住的毛培房。
龚长江多看了萧奇好几眼,今天中午老板在工地上又没啥事,咋没说让他跟着一起回出租房拿仪器呢?
“今天上午大老板也来了,你们知道我现在要跟你们说啥了吧?”
进了房里,萧奇坐在一个工人铺在地上的被褥上拍了拍鼓囊囊的裤兜,一边笑着瞅大家,一副老鼠偷到油的表情。
老赖他们心里一个咯噔,扭头看了看对方,毫无疑问从彼此眼中看见大家都是那个想法。
“老板,难不成是有好事?”
一个工人按捺不住,眼睛都要发光了。
萧奇哈哈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钱,“当然是好事啦,来,咱们先把工钱给发了,剩下的,下午长江先歇歇,跟我一起跑一跑,把房子跟三轮车都安排好。”
毛培房里大家伙儿顿时笑起来,一时间气氛竟是热闹得很。
“我给你们开的工钱在这里跟大家说说,咱也不藏着掖着对吧?老六哥是咱们这群人的老大哥,手上的技术没话说,还是你们很多人的半个师傅,所以除了一开始平整路面那几天,其他的都给老六哥算的大工。”
萧奇说着话,一手拿着小本子一手拿着笔,把彭老六的工天给点了点,最后数出六百块钱递过去,“剩下的几十块钱零头我就给你攒到下次工钱里面了。”
十六天的大工加上五天的小工,应该是六百七十多,彭老六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伸手接了钱。
从刚开始大家凑了个临时班子,到如今也没人单独歇过一天,所以其实工天都是一样的,萧奇意思意思的点了点工天本上的数,然后给人一个个的把工钱都结了。
零头都给抹到了下一次工钱里。
“希望大家都继续努力,这次老王他们除了开始学习安路沿石那几天,其他时候都给你们算的三十,算是半个大工的工钱,希望以后你们都能赚上大工钱,咱没了小工就从外面请了来给你们打杂。”
这么一发完,一万块钱都还剩了四千多,用来下午去租个房买个二手三轮车也就差不多了。
老赖他们以为萧奇只从大老板那里拿了一万块,看见萧奇捏着那四千多兴致勃勃的要去给他们租房,一个个心里感动。
可他们这群大老粗又没个娘们儿,要不然还能跟工头睡几觉给工头暖被窝当做报恩,除了一把子力气他们还能有啥能回报萧奇的?
下午萧奇带着龚长江出了工地,剩下的人没人管都干得格外卖力。
萧奇却是捏着剩下的四千多,心里美滋滋,深感一头扎进一个两千年刚冒头的剧本里还是挺爽歪歪的。
这会儿物价不算高,农民工的工资也还没有大幅度提高,而城市建设交通建设也正是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简直就是发家致富的大好时机。
从现在到十几年后,其实房建的大工工资一直以来都比路建大工高,可干个十来年,一步步把家业搞起来的反而是搞路建的。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房建活儿不稳定,经常有双包老板拖欠尾款或者材料不足不得不中途停工,那就是成了烂尾楼了。
楼房不修好,工头拿不到钱工人自然就没有工资,大老板不给钱,工头唯一能做的就是停工逼迫大老板拿钱,这就成了个死循环。
而路建这边,因为投入不大,即便是双包老板要包工包料,只要不是拿到那种几公里高速路,那需要投入的钱在现在两千年刚冒头的时候,也就百来万。
当然,要是真能拿到几公里高速路,那就是给政府干活了,有机会的话便是去跟银、行贷、款也是想要把这种活儿拿下的。
因为这种活不愁拿不到钱,几乎是零风险。
路建老板好拿钱,工人自然也就干多少能拿多少,即便某一处倒霉的遇见了耍赖不认账的老板,顶多直接不干了,损失个几百块钱。
如此在房建工人工资高干得少拿得少而路建这边工资低干得多拿得多,日积月累下来,房建工人还在为全家温饱奔波,路建工人却已经省吃俭用在老家修了楼房甚至在城里买下了房。
萧奇也没有克扣老赖他们的工钱,甚至可以说给开的工资已经算是同行里很爽快的了,老赖他们虽然一个个干了二十来天也才拿到几百块钱,可他们自己在萧奇这里是包吃包住。
只要自己节约点,一年到头把自己养活了不说,零花钱估计也就几十块钱的日用品开销,剩下的工钱就能全部寄回老家,让老婆孩子老父母改善改善生活,一年下来说不定还能攒下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