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乖巧点头,站在后院的老树下等她。
她跨上栏杆,贴着西侧的屋子细听,没听出什么动静。那就一定是在东侧,她从后面转了过去,贴着墙壁,佝偻着身子,形态滑稽,宛若一只行动不便的猿猴子。
她似乎听到了一些细语,寻着声音的源头,她继续贴着墙,没看前方,冷不丁和谁撞了个头。
两个坚硬头骨的碰撞,双双受力,她痛得眼冒金星,差点“哎哟”出声,抬头看那人,又差点叫了出来。
云念!
她张嘴要说,云念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神里好像在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云念抿了抿嘴,撇过头继续听里面的声音,他头顶的柔软发丝和墙壁触碰,不安分地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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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漪月被婢女带进了后院东侧的一个房间,她放慢脚步,进了门。
方才那婢女告诉她:“多年未见,顾少爷想与小姐单独一聚。”
她起初是没有答应的意思,但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便跟着来了。
顾未卿坐在房中,见她来了,缓缓地转动轮椅,唤她:“暖暖。”
暖暖是她的小名,及笄之后,再也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没有及时应他。等她反应过来,只是生疏地开口:“顾公子。”
这一声“顾公子”,像边塞惯用的长刀戟,扎得顾未卿心不由得一疼,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寒冰冻住,捂不热、化不开。
他淡淡一笑,道:“今日未卿叫你过来,多有冒犯了。”
冉漪月敛眸,未抬头看他,素白的一双手悄悄地绞上手帕。
她小声道:“无事。”
二人进入了漫长的静默中,无话可讲。
曾经那个灵动开朗的小女孩就站在他身前,相貌无差,只是出落得更窈窕美丽了。可他发现,自己与她的隔阂早已在经年累月的等待中,堆砌起来了,他渴望试图冲破。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问她。
她开口道,话语间还是那股生疏味:“漪月很好。”
又是一时无话,她依旧没有看他,也没有盯着他的轮椅,只看向自己脚下的绣花鞋,无措地,好像在等着他结束闲聊。
她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记忆里的那个顾哥哥。他在的时候对她很好,同她度过了很美好的一段光阴。可他走后,冉绮景早就嫉妒她有顾哥哥,变着法子加害她,有些甚至比推她入湖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