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道:“刚才子弦道长说陈公公中的是血蛊,而克制血蛊的东西是蝴蝶红,也就是喜兰。”
至此,话不必多说了,高悦相信周斐琦一定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果然,周斐琦听完后,也怔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道:“太后绝无可能与血蛊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朕可以肯定。”
高悦道:“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在想,背后弄蛊之人有没有可能一开始在后宫弄蛊之时就想要将太后隔绝在外,或将矛头对准李家。当然,这是两个极端,若是不想蛊虫伤了太后,便送了喜兰;若是想将矛头对准李家,也可借喜兰将李家推到风口浪尖。”
“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若情况为一,那这幕后弄蛊之人可能是太后的亲近之人;若情况为二,那这幕后弄蛊之人便是李家的仇人。”周斐琦道。
高悦说:“也不尽然。陛下或许还不知,那档籍所的陈公公原是前朝罪臣之后,今日他在那院里喊冤了,我便想是否有人借那冤案契机对其诱骗利用。而且子弦道长也说他身上的血蛊是被人转嫁过去的,非他所愿,因此我推测陈公公或许就是今日被抛出来的那只替罪羊,而我们要擒的那个王,或许就要顺着喜兰再查下去。”
“嗯,”周斐琦沉吟道,“不无道理。不过,陈闵家的案子乃前朝旧事,牵连甚广,他若一心想要翻案,除了直接来找朕,所能攀附的权贵也无非就那几个。可据朕所知,那几个人都不可能会为了陈闵管那件陈年旧事。可见,他今日喊冤,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他是替罪羊,无疑了。”
高悦又道:“太后说过,她宫里的喜兰自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养不活,喜兰可抵御血蛊,乃是天敌之所在,我想恐怕自两年前那血蛊就进了后宫,有人忌惮喜兰想要除去,也有人护着太后——”
他话至此,忽见周斐琦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忙问:“陛下,你怎么了?”
‘呵,’周斐琦冷笑一声,道:“两年前朕病了一场,便是在太后宫里才养好的。今日若非你提起,朕都要忘了,这样看来,那位幕后高手的目标可不是太后,而是朕啊!”
“什么?!”
高悦情急之下,不觉便抓住了皇帝陛下的手。
周斐琦两年前大病一场的情节,原文中有提过,高悦就算看得走马观花也记得这点,现在自己穿了进来才发现那些隐藏剧情原来竟然这么凶险?他忙又问:“那陛下可还记得,生病之前您都接触过什么人吗?”
周斐琦顺势捏住了高悦的指尖,眼底映着高悦满是焦急神情的脸,不知不觉就弯起了唇角。
高悦发现皇帝眼中笑意,完全无法理解都已经这样儿了,周斐琦到底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只得追问道:“陛下,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嗯,”周斐琦竟然还点头,说出的话却是:“悦儿怕是已经不记得了,两年前那日是朕的生辰小宴,后宫的人都来给朕祝寿,要说接触过什么人,到没什么特别亲近之人。”
高悦:所以,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周斐琦:他不记得那天的事了,难道说他已经换——不,严格来说,悦儿以前除了李景的事似乎对其它事也都不怎么上心……
高悦见周斐琦跟表演变脸似得,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算了,皇帝心,海底针,我不猜。我还是直接问吧——“陛下,您再好好想想,那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哦,特殊的事情……”周斐琦被高悦一叫,又回了神,还‘哦’,感觉有点儿乖?
高悦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斐琦,一时还有些不大习惯。
就听周斐琦道:“要说特殊之事,那日好似也只有王美人给朕敬酒时不小心撒到了朕身上,勉强算是个意外吧。”
“王美人?”
高悦想了下,才想起这人是谁。好像位份不高,惯常与菡嫔待在一处,今早给太后请安时她还为菡嫔补了脂粉,说是要遮盖什么黑眼圈。
王美人在后宫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高悦就算是想分析都没有一手资料。但皇帝就算不进后宫多少也比自己强些,就又问:“陛下觉得王美人如何?”他问得当然是王美人有没有嫌疑。
周斐琦自然也明白,想了想,说:“若王美人有问题,那她身上唯一的疑点,可能也是来自王家,她父亲几年前升任了蓟城太守。蓟城乃津州第一大城,北接乾罡山,与北戎仅此一山之隔,乃兵之要地。津州刺史府也在蓟城,若按悦儿之前分析的思路,林青叔之父若获罪,最可能接任刺史之职的人选中还真有她父亲。”
高悦思索片刻,又道:“今夜档籍所大火,我看后宫嫔妃多有前来,淑贵妃、菡嫔刚才还在,陛下可有见到王美人?”高悦出来的晚,他过去的时候,没有在人群中见到王美人。可周斐琦不是一直在外面吗,所为高悦才会问他。
但是——皇帝陛下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只来了句‘朕并未注意’。
高悦:呵呵呵,当我什么也没问。
但有件事他不得不说,“陛下,子弦道长说在他完成净扫法事前,最好在后宫各殿都撒上石灰,放上喜兰,以防血蛊之气肆意泛滥造成祸患!”
“朕命胡公公连夜采办,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周斐琦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悦儿身上有赤云道长送得护身符,倒是用不到喜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