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卿?”
李景连忙回神,一时尴尬极了,甚至他觉得他的脸有些烧,因为他刚刚竟然就在皇帝面前,肖想起了皇帝陛下的宠妃,这个事情吧,李景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尤其是皇帝对他们李家不薄,跟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可高悦到底也是他心里的一颗朱砂痣,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看见高悦就变得不像他了,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可怎么办呀?
“皇上!”李景这会儿大概还有点负罪感了吧,反正在周斐琦喊他第三声的时候,他大概是为了心里好受点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跪令周斐琦和高悦都愣了一下,两人疑惑浮上眼眸,不再吭声,等着他的下文——
就听李景道:“昨晚金虫现世时,各番驿馆内,能人异士皆出跪拜,当时情况紧急,守备营便将他们都哄了回去没来得及细问。今日,礼部授命将那些番国进贡的珍兽转移到西直门外的荒园里时,才听闻昨夜那些珍兽躁动不安,被各国异士们安抚过后,却在黎明前全部从笼子里跑了出来,而那些各国异士以追寻珍兽为名,在平京城内流窜,臣虽以派人盯着,却还没做下一步指示,是抓捕,还是关押,臣想请示完陛下后再做定夺。”
原来是这个事情。
高悦和周斐琦听完后,都觉得这确实是个急事,不过李景因此下跪就显得有些过于夸张了吧?
于是周斐琦就说:“李爱卿先起来说话吧。”
李景没忍住又抬眼看向高悦,这一看正好对上高悦望过来的探究视线,那一刻李景只觉得心思被高悦看穿,虽也起身了,脸却莫名地红起来——
周斐琦:……
他顺着李景的目光看向高悦,而高悦正满脸问号地向他看来,周斐琦心里长叹一声,只想着赶紧把李景打发走,甚至暗下决心以后也不能再给李景机会,让他看见高悦了。
想到这里,周斐琦便道:“番国异士若有不轨之人,立刻收押。珍兽若有伤及百姓,全部原地处死。李爱卿即刻去办,不要耽误。”
“遵命。”
李景出极阳殿的背影,莫名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高悦等他走了,才问周斐琦:“他刚才为什么要跪着汇报啊?我怎么觉得他今天好像吃错药了?”
周斐琦心想,还不是因为你才跪的,嘴上却道:“嗯,就是吃错药了吧。”
高悦觉得周斐琦是在敷衍他,刚才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他没有看出来。
“不过,”高悦又道,“那些奇珍异兽真是自己跑出笼子的吗?我觉得不一定吧?还有,那些番邦的异士叩拜的金虫,不会就是昨晚被咱们从石灰坑里烧出来的那一只吧?那东西难道就是他们之前在御马场准备炼化出来的玩意儿?结果御马场没炼成反而被咱们阴差阳错地给烧出来了?”
“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咱们烧得是百羽鸣喧那个蛛人。”周斐琦道,“我刚才去御书房,见那张大白纸上奇门局已被道长推算完整。不过,他昨晚推出这个局,就让暗卫送他回赤云观了。想来,这个局的真正目的恐怕是应在了赤云观。”
“那这个局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高悦道,“还有,周璨找到了吗?柳青风有没有给你回消息?”
周斐琦摇了摇头,剑眉微蹙,说:“柳青风这两天的消息,基本是四个时辰一报,他还没找到周璨,不过,那个百户家臣已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了。想来他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高悦想了想,说:“要不,我去趟天牢吧,那个老头儿,呃,不对,是公子宝,我想亲自审他。”
“我和你一起去。”周斐琦说着便拉着高悦的手站了起来。
高悦还在问:“你没有国务要忙了吗?今天也没上早朝,大臣们应该会有不少事找你吧?”
“那些不要紧,”周斐琦边说已拉着高悦站了起来,他看着他乌发微撒的样子,觉得长发的高悦真得很美,忍不住便将手指穿入了他的发间。那如水的青丝在他的指缝里滑过,就像是一股暖流淌过心尖,引来的阵阵悸动旁人自不能知。
刚才那话还有后半句,他在心里说了:你才是最要紧的。
周斐琦回内殿找了根红色的发带,亲手为高悦将满头青丝束起,这才牵着他的手往殿外走。
天牢大狱,是整个大周监狱中最牢固也最严酷的一个。这里的刑具最全,行刑的手段最狠,关押的犯人也多是罪大恶极之人,每日哀嚎不绝于耳,煞气之重堪称人间炼狱。
高悦之前来过不止一次,可不知为何,以前进来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次却才进来走了没几步,肚子就有些不舒服。他连忙停下来,一手抓着周斐琦的胳膊,一手捂着肚子,微躬着身体喘了两口气——
见他如此,周斐琦怎么可能不担心,顺势就把他搂进了怀里,道:“咱们回去吧,你若想审那公子宝,把他提去御书房。”
高悦却摇了摇头,说:“都到这儿了,我应该就是吃得不舒服,没什么。”他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本想着做个深呼吸按摩一下五脏六腑,却不想这一口气吸进去,不但没起到按摩的作用,反而引得胃里一阵恶心,高悦几乎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哇’地一声吐了一口清水出来!
都这样了,周斐琦怎么可能还纵容他再呆在这里!立即二话不说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在高悦小声辩解‘我没事,真得’之声中,一言不发地将人给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