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有说完,便口吐白沫,双眼一番,气绝了。
紧接着,就像是拉响了某个信号,那其余几个趴在板凳上的刺客,也相继口吐白沫,跟着这位前千岛镇海将军‘上路了’……
这可真是一出急转直下的好戏。一时间,整个大朝贡的会场里无人再敢多言。侍卫们连忙将那几具尸首拖了出去,收拾了各种刑具,自有小太监匆忙上前,收拾地上的血迹等物。
主坐上,周斐琦自然还是要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他冲所有人道:“千岛国的国情具体如何,大周自会明察,各位也莫要慌张。今日是各位来大周共庆丰收之日。宴会理应继续,各位也请放心,有大周在一天,便会护佑各位一日的平安。”
各番国使臣听周斐琦这样说,连忙也起身向皇帝敬酒。边说了一堆吉祥话,边在心里嘀咕了数种千岛国国情可能对自己国家产生的影响。
大朝贡宴会,自这一刻起,完全变了味道。不仅各番国的人无心在寒暄嬉笑,就连在坐的文武百官也有很多人明显坐不住了。因此,这一日,本该延续到晚上的大朝贡,因刺客被伏又道出千岛国内实情,晚宴直接取消了。
各国使臣回到驿馆后便匆忙着要连夜回国。
周斐琦也没为难,全部给了放行。而大周内部,也因千岛这个事情,皇帝连夜加了朝会,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就千岛国如果真就那刺客所说被倭寇霸占了三分之一的领土,大周是出兵援手还是按兵不动的问题,讨论了一整晚。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武将们的态度,镇东将军李景作为东境最高军事决策人,也是与倭寇打了多年交道的武将,他的发言自然最有参考价值。但这次李景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等到众位大臣吵得不可开交被人推出来后,才表了态——
李景道:“臣以为,若情况实属,当出兵。那位千岛国前任左丞相能看出倭寇是想以千岛为踏板进犯我大周,那么就算我们此时不出兵,他们早晚也会来范,不如趁他们还没布局成型,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周斐琦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李景这个说法,不过:“出其不意恐怕已不可能。”
李景一愣,随即想到:“陛下的意思是,这次的番国中,恐会有些私下给倭国通气儿?”
“嗯,历来征战,总有番邦小国为求自保,不惜用尽各种手段的。”周斐琦道,“因此,若是爱卿主意出兵,可一定要想好如何用兵,才能保证大周大获全胜。水战与陆战总是不同的。”
李景连忙应诺。
这时反战派的大臣们,就算看到皇上的态度了,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这里面户部的人最多,主要是,一打战就意味着要用粮用钱用药等等等,那都得从户部统筹划拨。虽然津州利来富饶,可是打起仗来仅凭一州之力,也绝对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前不久那苗蛮商人还把大周水路沿线的粮食药材几乎洗劫一空,想在全国各项储备可都并不充足啊!
陆战都不一定怎么着呢,更何况是水战了!
这一晚,周斐琦又加班到凌晨才回极阳殿,意外的是,他回来的时候,高悦竟然不在。周斐琦一问之下,才得知高悦回了景阳宫,好像是那位表婶又被他请进宫了。
既然那位表婶来了,那周斐琦想了想,便决定自己就不过去了。于是,皇帝陛下这晚自己睡了。而景阳宫里却比往日更‘热闹’——
这个‘热闹’说起来,还要拜某位被坑了的堂弟所赐。高玉自从被周桓带出大朝贡现场,就在北苑的行宫里接受了太医的治疗。这个高玉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说他这个年纪还没来情潮,一般不会有人再认为他是哥儿,可他不知被哪个‘坏蛋’给吃了那种神秘的小丸子,竟然在十八岁的‘高龄’把情潮给引发了出来,不过,他本身男子特征明显,说明体内的某种激素水平要更高,因此,他那个情潮虽然是被药物诱发,来势却不凶猛,被太医给扎了两遍针后就止住了。
但,高悦既然知道了高玉的身份,大朝贡之后回宫时就不可能不管他,而且他这事高悦还没查清楚,贸然放他离开再出什么意外可就太得不偿失了,因此,高悦临走前,叫上了表婶带上了高玉,让表婶带着高玉进宫,在景阳宫里住一阵子。
高玉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宫,他人又能说,也特别活泼好动,虽然比高悦小两个月,自觉喊高悦一声堂兄,但两人一对比,高悦可显得比他稳重太多了,那个气质就像一位历经尘世千锤百炼的智者,不是高玉这位真正的雨季少年能比拟的。
两个人虽然长得像,可是那个质感真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那么大的区别,正版、高仿一目了然。就连高玉自己都说:“堂兄,你来京后,变了好多哦。以前咱们俩在一处玩儿,别人都会说咱们是双胞胎呢,可是这几年没见,我觉得你变得好美,比我好看!如果说你是白云的话,那我就是阴云。”
高悦简直哭笑不得,心想你不是阴云,你丫就是铁憨憨!这也太大大咧咧没心机了,这样的家伙,他那对父母到底是哪儿来的信心敢放他一个人在平京里瞎转悠的啊?
表婶在一旁看着两人,听到高玉这话,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和高悦想得差不多,只是她觉得高家那对伯嫂实在是不太负责任。
关于高玉今日在北苑行宫的遭遇,她如今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没想到,高玉都十八岁了竟然才发现是个哥儿,这也太离谱了。而且他今日还被那么当众羞辱,这样是换成一个心眼小儿的孩子,恐怕就早就寻死觅活了,好在高玉这孩子心够大,虽说也哭红了两只眼,到底是又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