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他和周斐琦回前堂的路上时,高悦就悄声对周斐琦道:“我怀疑那间厢房底下有密道……”周斐琦听了他的一番解释后,回身交代暗日,“那厢房再派人好好查一查。”
两人说这些的时候,顾瑞云就在旁边听着,他当然听见了皇上的话,一时只觉得臊得没脸见人。顾瑞云也确实是年轻,平京巡逻治安等事手到擒来,这次被安排来支援计相,他很清楚是一个升职的大好机会。只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复杂的局面,一时难免应付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难得在皇帝陛下面前有个露脸的机会,他却露得全都是短板,也不知道未来他的官运到底会如何。现在想想只觉得无地自容。
高悦看了顾瑞云几眼,凭借多年当领导的经验,一下便从顾瑞云的神色中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觉得顾瑞云这人还是需要历练,不过,眼下他更需要的其实是鼓励,于是便悄悄拉了下周斐琦的袖子,待周斐琦看过来时,高悦无声地冲周斐琦说了一句话:鼓励一下小顾呗?
周斐琦轻笑了一声,回头对顾瑞云道:“暗卫所行之事,顾爱卿可要全力配合,明白吗?”
“明白!臣定不负陛下所托!”顾瑞云立刻大声应道,眼里全是憋着的一股儿干劲。
高悦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周斐琦和高悦带着之前的那队侍卫赶回赵家村。路上,高悦还小声跟周斐琦说:“……顾瑞云哪儿都好,就是心理素质稍微差点儿。这样的人,你得时常拎着他点儿,慢慢地收拢过来,他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周斐琦便笑了笑,问高悦:“那计相是什么样的人,朕又该如何让他对我死心塌地呢?”
高悦:我就不该多那句嘴!周斐琦的脸今儿这是又没带出宫来吧!啧!
第124章霜降一候
县衙的厢房果然有地下暗道,高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周斐琦昨天晚上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晚上抱着高悦睡了一宿。第二天,为了尽量不耽误早朝,他天不亮就走了。
梁霄护送皇帝跟着起了个大早,离开前听见皇帝嘱咐暗日:“事无巨细皆可报。”
梁霄心想,看来皇上是嫌暗日汇报内容不够详细啊,也不知道暗日每次都往那种小纸条上写了什么……
周斐琦起来时高悦迷迷糊糊醒了一阵,周斐琦看他那勉强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睡够,于是又轻声哄了他一会儿把他又给哄睡了。因此,这会儿皇帝已回宫,高悦还趟在床上呼呼睡着。
梁辰就没有高悦这样的好命了,李珍昨日一天没见到他,晚上他一回来小家伙便粘在他身上不撒手,各种撒娇各种委屈奶娘也不要了,就要他爹。梁辰被他缠得没法,抱着他又写了一会儿公文,直到小家伙呼呼睡着,他才让奶娘将他抱走。本以为晚上也就只样了,没想到半夜李珍醒了,又要找他,奶娘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好来敲他的门——
梁辰大半夜得又哄孩子,哈气连天,等李珍再次睡着,天都快亮了。
因此,早上高悦起来,一出门就看到梁辰一双熊猫眼从隔壁厢房里走了出来。尽管,梁辰好似眼睛都睁不开了,手里却依旧拿着一份名单,递给了高悦。
就听他道:“这是我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用人名单,这上面的人都是我在梁家时的仆役,我信得过,用得比较顺手的人。”
高悦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总共不到十个人。那纸被他对折后收进袖袋里,却看了看梁辰的倦容,关切道:“你也别太拼命了,也注意下自己身体。”
梁辰苦笑道:“我哪是不顾自己的人?还不是珍儿太闹了。这孩子,唉!”
“怎么了?赤云道长昨天跟你说了什么?”高悦问。
赤云道长昨天给李珍起了一卦,也不知又算出了什么。高悦昨天太忙没顾上问,梁辰也是忙到很晚才回来,就不知赤云道长昨晚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梁辰被高悦这样一问,倒是想起了昨晚他给村民们分完粮食回来后,赤云道长神情严肃地跟他说得一番话——
“梁大人,贫道为令公子新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他命中之劫,起在母终在父。也就是说,你是他劫难的火头,镇东将军是他劫难的解药。所以这孩子最好还是不要放在你身边的好。”
梁辰听完这番话,一时觉得心口被人扯着一样生疼,他问赤云道长:“我是他的生身之父啊,为何我反而不能将他带在身边?珍儿现在这么粘我,道长,我真得舍不得将他送走啊!”
赤云道长道:“生离死别、白发送黑发是苦,同床异梦、咫尺天涯同样是苦。梁大人若想远离这些世间苦,那便要看清眼前的局,破了局,苦自离。只是个中心酸,恐怕非常人能受。”
“道长!”梁辰有些急了,因为他听到‘白发送黑发’这句,直觉这是在暗示李珍那个劫难或许终将致命,作为李珍的生父梁辰怎么可能不着急。于是,他一把拉住赤云道长的袍袖,急急追问:“请道长明示,我该如何做,才能破眼前之局?”
赤云道长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今日,贫道见你,看到你身上起了一层青芒,也未你起了一卦。你可知这青芒寓意何为?”
梁辰摇头。
赤云道长便说:“青色乃是青龙之气,寓东方腾起之势。梁大人的卦象也正有旭日东升之象,此乃平步青云蹬天梯,一朝白手起宏图,是大吉之卦。只不过,你本是哥儿归阴属,乃是明月,如今却要行旭日之事,有违顺势,是为逆行。此间本就多凶险,再加之红鸾星入局,致你婚姻不稳,若李珍放在你身边,只会加重他命中情劫,由一为二,由二为四,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