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氏,你为何要谋害皇后?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知道,我只是怨恨,陛下要将我家小女儿嫁给孙成宣,那孙成宣是什么东西不说,单单是他得罪了皇后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了,我怎么舍得女儿去受苦。”
“只要皇后死了……孙成宣是陛下的亲表弟,只要皇后不拦着,他就能……”
“无稽之谈!”赵相高喝,“陛下为谁赐婚都是荣幸,承恩公世子亦是皇亲国戚,岂容尔等蔑视!此乃大不敬之罪。”
“再者,一无圣旨二无口谕,尔等何处揣测圣意窥探帝心,尔等简直……大逆不道之极!”
平原伯一怔,是啊,他们是听谁说的陛下要让他们女儿嫁给孙成宣,陛下真有此意,定然会下圣旨的,他们就为了这么个传言搭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
平原伯夫人疯了似的,“我们是被人骗了,我们被人蛊惑了,冤枉……”
☆、55
“冤不冤,你说了不算,”杨相道,“你们谋害皇后是真,不管受何人蛊惑,总是免不了罪罚,不过……若是能供出幕后之人,本相会向陛下求情,对你们网开一面。”
平原伯夫人语塞。
反而是平原伯,这会儿被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是竟陵侯之女,是容嫣!这个女人告诉我女儿的,我们家和竟陵侯一向有所往来,这才没有怀疑,我以为是竟陵侯得到了陛下的消息。”
对于这样的答案,杨相内心是无比拒绝的,欺软怕硬是人类的特色,竟陵侯可不是没有实权的平原伯,那人执掌西疆兵马,他作为一国丞相,也不能说随意得罪。
赵相更镇定一些,“竟陵侯乃国之肱股,平原伯攀告,可有证据?”
“我有!”平原伯道,“容嫣给小女写的信,我还留着,就放在伯府中书房里,丞相尽管去查,我绝无虚言。”
赵相的表情一言难尽,想不到他还有这等心机,竟然还知道留下证据,难不成竟陵侯这次要栽掉?
他哪里知道平原伯的想法。平原伯原先爱慕嘉乐郡主,嘉乐郡主嫁人后便死了心,他性格懦弱,又觉得对不起妻子,这些年对妻子言听计从,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妻子对竟陵侯的仰慕。他留下这些证据并不是怀疑竟陵侯如何,只是想看看李氏和竟陵侯是否有私密往来。
没想到,这些东西有一天还能作为呈堂供证。
平原伯重新瘫在地上,他这辈子亏欠大女儿良多,此次他和夫人小女儿都是逃不过的,只望……能留大女儿一条性命,毕竟是皇家妃嫔,她又是无辜之人。
赵相和杨相自然是拼了老命去寻证据,而寝殿里林慕沅依旧沉睡不醒,太医院最好是太医们都都守在殿外,却全都束手无策。
“陛下,皇后娘娘这情状来得蹊跷,臣等无能,才疏学浅,请陛下广布皇榜,延请民间能人异士,为皇后娘娘治病。”
周启庭玄色的衣袍如黑云般从眼前拂过,清越冷漠的声音响在耳边,“你们当真是无能,张贴皇榜,能治好皇后者,赏金一万,赐爵。”
这是极有分量的奖励,钱财身外之物,并非人人在意,可爵位……看看庄国公安宁侯等人的泼天富贵,尊崇高贵,谁不想有个爵位光宗耀祖。
周启庭转身走进内殿,跪伏在地上道太医们都擦了擦汗水,但愿……世间有人能救皇后吧,他们如今竟是连皇后的脉象都摸不准了。
皇榜张到大街小巷,朝中官员和百姓一样,都才知道皇后被人下了毒,生死未卜。难怪平原伯一家下狱,此事与他们,定然牵连甚深。
楚文轩早未见过林慕沅,宫规森严,除却林老太太和叶兰儿,林慕沅几乎不曾单独接见过任何人,更别提楚文轩这种引燃火药的引线,林慕沅避之不及。
他听说此事,堪称心焦似火,思及当年识得的那人,便揭了皇榜。
“楚文轩,你纵然是着急,也不该如此行事,藐视皇威,更是耽误了皇后病情!”若是因此让神医错过了皇榜,那楚文轩才罪过甚深。
“陛下,臣并非肆意行事,实是幼年结识神医康繁,愿为皇后娘娘求医。”林慕沅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她血缘更亲近,如果林慕沅死了,这天下间,他楚文轩就又是孤身一人了。
“康繁,那个塞北的大夫?”周启庭想起来在泰和楼听小二说的话,倒不至于质疑康繁的医术,塞北天寒地冻,疑难杂症颇为常见,康繁在那处被称作神医,医术自然是一等一的。这是周启庭不大信任楚文轩,“朕也听说的康繁的名头,只是据闻他行踪不定,纵然你识得他,也未必能找到人在何处……”
“陛下,臣身世坎坷,表妹是我唯一的骨肉血亲,这唯一的分量,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救她性命。”
楚文轩相信,周启庭必然是知道他的身世的,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周启庭和先皇是不一样的,先皇防备端和亲王,周启庭却不至于防备一个不姓周的堂兄弟。
“陛下,庄国公世子求见。”
“传。”周启庭看了眼楚文轩,“朕听闻,你跟林清河也是好友?”
“清河,楚卿认得神医康繁,你二人关系一向好,你便和他一起将人找出来。”
“臣领旨,陛下,不知臣可否……”林清河犹豫了一瞬间,“可否见皇后娘娘一面,家中祖母年迈,又担忧皇后娘娘安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