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地铁口下来。”周渔重申了一遍。
“你变脸速度可真快!刚酒席还好好的,上车就翻脸。”孙竟成觉得莫名其妙。
周渔扭头看车外,不听他说话。
孙竟成也下了脸,谁也不理谁。
眼见地铁口要过去,孙竟成没丝毫停车的意思,周渔看他,“你不停我就跳了!”
孙竟成打转向停车,周渔准备下去,被一把扯了胳膊,“你又生什么气?”
周渔被拽着胳膊,下不了车,但也拗着脾气不说话。
“你总是这样。”孙竟成松了手,打算放弃沟通,“你沾酒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周渔没再要下车,孙竟成沉默地开车,双方表情都不太好看。过了半晌,周渔问他,“我总哪样儿?”
孙竟成总结,“喜怒无常。”
周渔嗤了一声,“你自己呢?”
“我对自己很满意。”
“你过于自我,任性妄为,没家庭责任感。”周渔缓声细数,“你这种人就不应该有家庭,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好。”
“那是你觉得。”孙竟成回她,“我快活得很,一点没觉得受委屈。我家人朋友对我也没意见。”
周渔看看他,再不说话。
“你呢,死要面子,自尊心强,生闷气就拉着脸。”孙竟成也细数她,“刚在酒席上就憋着吧?一直上了车才跟我闹。”
“我嫌丢人!”
“所以说你死要面子啊。”
“忍忍吧,过完年就散了。”周渔懒得理他。
“跟你吵架无聊透了。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为什么吵。要吵就说个由头,痛痛快快地吵,实在不行就动手呗。”孙竟成漫不经心地说。
“你停车。”
“我不停。”
“不停你就受着!”
“我快乐着呢!我马上要出差了,我要去爬山了!你就自个在冷被窝里生闷气吧!”
“你停不停?”眼见周渔要爆发了,孙竟成靠边让她下去。走了一截看后视镜里的人,等心里的火慢慢下了,又找位置掉头追。
马上要追上了,见周渔在路边拦了辆车,他也不再追,静静地跟在车后面回了婚房。
看周渔进了小区,他也掉头回了自己家。小区的门卡没带,他测温后从诊所内绕行上二楼。诊所里有不少人看诊,戴着口罩零零散散地坐着,都是冲着孙佑平口碑来的。
光闻着中药味,他都能推断出病人的情况。打小他就是在中药味里熏大的。早年上小学有同桌报告老师,说不愿跟他坐一块,他身上有一股怪味。
孙佑平跟人把脉的空看了他一眼,自然没搭理他。楼上孙母炖着羊肉当归汤,说进入三九天了,该食补滋养身体了。卧室里三个半大孩子正挤一块组团打游戏,听见开门声,各个惊得藏手机。等看清来人,又虚惊一场地抱怨,“小叔你吓死人了!”
“老四,晚会让周渔过来喝汤。”孙母系着围裙在巴掌大的厨房里忙,“一年最寒的时候,多喝滋养汤能补亏。”
“你们喝吧,她身体不舒服。”孙竟成去厨房看了看,回来瘫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