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嫂家出来,都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吭声。到车位,也没人着急上车,各自站那儿抽烟的抽烟,沉默的沉默。大嫂变化很大,瘦到脱了形,屋里也堆的乱七八糟。
老二摁灭烟头,先说:“回头毓一要出国,费用我给解决了。”
孙竟飞说:“咱们三个分摊……”
“一年犯不上。”老二说:“回头她要是想继续深造,咱们姐妹三个再商议。”
孙竟成姐弟点头。
“你们女人心思细,以后常过来看看。”老二交代,“大哥不在了,大嫂还是大嫂。过两年她要是想……那是以后的事了。”
“爸也说了,俩孩子随大嫂和孩子的意,咱们这边不强求。无论他们今后去哪儿,咱们做叔叔姑姑的,权当自己孩子一样尽心尽力地帮。”老二说完,看他们,“从今儿起,大哥的事过了,该善后善后,该往前往前。”
告别回家的车上,二嫂没忍住说他,一说嘉睿的事儿;二说毓一出国的事儿。女人家说几句就说几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老二由着她,没怎么接话。
“你永远都改不掉爱充大头的毛病。”
“行啦老婆。”老二承诺她,“你哥拿走的那笔钱,要回来是你的私房钱,要不回来权当被风刮走了。”
“凭什么不要!”二嫂嘴上这么说,心里有了数。五年前她哥承包了个工程,从她这儿前后拿走了120万,后来工程亏损,这120万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他不给我,他就一辈子欠着我,一辈子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提起自己的娘家哥,她是咬牙切齿。这两年因为要这笔钱,兄妹俩的情分早耗干净了。
那俩人回家就懒着了,也不运动,也不跳舞,洗漱后横躺在床上看书。一个看闲书,一个看医师考试教材。
各自看了有半个钟,孙竟成回了条微信,随口问她,“看的什么?”
周渔清了嗓子,给他朗读了一段诗,香港诗人马若的《也斯寄来邓阿蓝和我的合照——回答》:谁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星星起落的方向是否有着固定的位置,天晓得以后的日子呢,世事和人情总是两茫茫,最好还是醒一觉,你以返回,并且带来喜悦的诗句……
“我最喜欢的一首诗,分享给你。”
“谢谢。”
“喜欢么?”
“我喜欢你喜欢的。”孙竟成绕口令。
周渔看看他手指,问他,“想弹琴吗?”
“太扰民了。”
“你素质真高。”周渔褒贬不明。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