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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佑平催她去把豆腐脑喝了,他喝八宝粥。说完拿了扫把簸箕,把剩菜叶子扫干净,然后洗洗手,开始放第八套广播体操。锻炼完,折回楼上喝八宝粥,随后下来诊所正式开门。
楼上孙子们嚷嚷,嘴里噙着这顿的水煎包,打听着下一顿,“奶奶,中午吃啥呀?”
“吃韭菜鸡蛋饺儿。”
“不想吃,我想吃火锅。”
“我也是,我想吃大闸蟹。”
“我还想吃星星呢!”孙母回他们。
孙竟飞回了孙母房间补觉,睡了有两个钟,被窗外小区里孩子们的嬉戏声扰醒,她揉了揉眼,看见母亲背着她坐在床头,哑声问:“妈,几点了?”
“才十点,你再睡会吧。”孙母戴着老花镜修校服的拉链,“我把他们都撵出去玩了,估计饭口会回来。”
孙竟飞望着母亲后脑勺的白头发,人往她厚实的背上贴了贴,“中午捏素水饺?”
“吃点素馅的吧,你爸想吃。”
“好,我给你擀皮。”
孙母话起了家常,先提老四和周渔,说中秋节老二送过来两箱大闸蟹和榴莲,“老四单独给我电话,交待给周渔多留几只螃蟹和榴莲,她别的不爱,就爱这两样儿。”
“那天下班他来把十六只全蒸了,先给你爸剥俩温了黄酒端下去,又给我剥了俩,非要看着我吃完。剩下的剥了一半给孩子们,一半拿去学校给值班的周渔。”
“他长这么大,还没剥过螃蟹呢,怕被划破手。我跟你爸不爱吃螃蟹是嫌剥着费事儿,剥不好吃的还没扔得多。”孙母修着拉链,缓缓地说:“说老四是你们姐妹几个中最有心的,你还不高兴,那晚他跟柯宇一块剥螃蟹,剥着的时候跟柯宇说了很多,说啥要爱护妈妈呀……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但我觉得很有道理。连柯宇也一声不吭地听着。”
“他将来要是当爹了,比你们谁都有责任心,也远比我强。”孙母抬抬老花镜,说她,“就像那天你说的,父母自身能力太差,根本引导不了孩子成才。你这话也没错……但太绝对了,好像说我们没文化就不配为人父母一样。”
“照你这意思,那些聋的哑的瞎的瘸的残疾的,还有穷的……这些都不兴生小孩了?国家也没这样规定呀?我不过多说了两句老四没成大才,你就噎我好一顿,我也没见老四埋怨过我跟你爸能力差呀?”
“我啥时候这么说了?”孙竟飞觉得莫名其妙。
“去年腊月二十八晚上,你擦油烟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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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竟飞原本想反驳:你可真爱胡思乱想,我早就忘这回事了,都快一年了你还记得我是擦油烟机时候说的?
但她没说,她忽然意识到母亲能记这么清楚,当时这些话一定伤透了她心。她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孙母又转了话,“看见老四两口子越来越好,我跟你爸比谁都高兴,睡觉都踏踏实实的。”
“老二两口子不担心,俩人经事多,哪怕他们天天吵,我跟你爸都不操心;老四呢,俩人才谈一年就结婚,也就这四五年情分,他又自我惯了,原先我是最操心的……如今也彻底安心了;你大嫂还年轻,回头她自个拿主意;你呢我也不操心了,马上小四十了,柯宇也都这么大了,而且他还明理和软心肠,将来你老了也有指望,所以你再不再婚我都不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