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争吵是真的;争吵时的口不择言是真的;上午争吵下午和好是真的;如胶似漆是真的;过不下去也是真的;一切一切都是真的。
工作上的错误可以事后总结,避免下次再犯。可感情里很难,有些事明知不可为,有些话清楚不该说,可为了逞一时之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
她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改变的呢?也许是在孙竟成去厨房帮着母亲打下手,母亲都在对他顺毛驴,偶尔点一句男人嘛,宽容点,不要同她计较。接着就随口数落自己。这时孙竟成总会说,没事儿妈,其实不全怪周渔,我也有很大错。
从前不知道他们嘀嘀咕……嘀嘀咕个什么,直到她偷听了几回,才发现是孙竟成告她小状,而冯逸群则在一面安抚他,一面数落自己。这样的结果往往最后是孙竟成反过来安抚冯逸群,说没事儿妈,我也有错。
也许是在冯逸群故意激她,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的时候;也许是更早……毕竟从始至终,她都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否则就不会花了心思同他相处直至结婚。
……
等孙竟成拖完所有的地过来,看见堆在床上的日记本,问:“那是什么?”
“不告诉你。”周渔把日记本都拿去阳台,在一个盆里一本本烧了。她倒不怕孙竟成看自己的心事,而是里面有太多秘密,有关于父亲,有关于母亲。
孙竟成回屋喝茶,嘟囔她,“稀罕看。”说完坐在沙发上回微信。
周渔独自坐在阳台上烧,烧完,回屋递给他一封粉红色的信。孙竟成接过,意味深长地看她,“情书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
孙竟成一字不落地看完,脸上的笑在落款处止了,问她,“赵佳慧是谁?”
周渔算算日子,回他,“十九年前这个女生要我把信转交给你。”
“为什么现在才转交?”孙竟成反应极快。
……
“忘了,刚收拾东西才看见。”周渔轻描淡写地说,随后看一眼屋子,催他,“我们回吧。”
孙竟成也不计较,牵着她下楼,聊哪儿的糖炒板栗和霜糖山楂好吃。周渔不太想说话,只拐着他胳膊静静地听他说。
寒冬要来了,马上就开始数九了,街边绿化树上的叶子落得干干净净,一位环卫工裹得厚厚实实,端着一个饭盒,蹲在打火烧的棚前一面避风一面吃饭。
棚里打火烧的妇人往他饭盒里放了个热腾腾的茶叶蛋,环卫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妇人倒先说了,鸡蛋挤烂了卖不了,干脆自己吃算了。
一对小情人贴着他们过去,女孩儿叨叨,“冬天要下雪才可爱嘛,不然干嘛要有冬天……”说着一阵风卷过来,俩人背背身同周渔和孙竟成四目相对,不妨那小女孩先笑出声,甜甜地喊周渔漂亮姐姐,夸她气质真好。
周渔无端被她感染也笑笑,孙竟成帮她裹紧了围巾,又和尚念经似的开始了:女儿女儿女儿……女儿女儿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