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过后,酸涩随之涌上,将他干涸了这么多年的眼泪猛地汹涌落下。
周负雪死死抱着明烛,忍受不了那磅礴的情感,突然放声大哭了出来。
窗外细雨落下,因为行鸢飞行的迅速,雨滴拍打着雕花的木窗,发出轻微的声响。
巨大的行鸢穿梭在乌云中,广袤天地一片烟雾烟煴。
夜幕降临时,夜未艾终于迷迷瞪瞪地醒来,他动了动身体,诧异地发觉浑身的伤痛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不知道被谁治好了伤。
他从床上坐起来,举目望了望,却没发现明烛的身影。
“前辈?”
行鸢的中层房间分内室和外室,被屏风所隔,夜未艾从巨大屏风绕过去,便看到明烛正外室的小软榻上背对着他往窗户外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明烛微微偏头,勾唇一笑,道:“醒了?好些了吗?”
夜未艾点点头,脸颊有些发红:“前辈又救了未艾一条命,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明烛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和你兄长还有些交情,到了长夜山庄我宰他一顿就成了,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夜未艾:“……”
他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未艾……还不知道前辈名讳。”
明烛朝他招招手,勾着夜未艾的下巴,暧昧地笑了笑,道:“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叫哥哥吗,怎么长大了反而如此生分?”
夜未艾愕然看着他,片刻之后才仿佛想起来了什么,颤声道:“烛哥哥?”
明烛哈哈笑了起来,道:“你终于认出来了?我感觉自己和小时候并没有变太多啊,怎么在你面前晃了那么多天你都没点反应,敢情是忘记了啊。”
夜未艾顿时满脸通红,两只食指交缠在一起绕着圈圈,他讷讷道:“我我我……”
明烛笑够了,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好啦,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我们几十年没见了,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会把这翩翩少年郎和小时候总是喜欢哭鼻子的小豆丁认成同一人。”
他这么一说,夜未艾脸更红了,讷讷地胡乱说了几句自己都不懂的话,然后一头栽在了明烛怀里。
明烛笑得更欢了。
此时,门被轻轻推开,周负雪端了一杯水从外面走来,看到在明烛怀里不住乱蹭的夜未艾,他瞳子猛地一缩,本能地对夜未艾产生一股敌意。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拎着夜未艾的领子将他甩到一边,冷声道:“师兄病了,不要动手动脚。”
周负雪方才痛哭了一通,很快将那汹涌的情绪悉数收回,又重新变回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神色,如果不是他眼角还有些发红,明烛几乎以为刚才哭成个泪人的人不是他。
周负雪坐在明烛身边,将杯子凑到明烛唇边,道:“师兄,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