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娣安的病情实在不能再拖,陆青空每天一大清早就拽着周负雪往黑市里跑,边打听掠月楼什么时候会开,边在那黑市的地摊上找玲珑玉。
而明烛每天也都会找各种理由和他们一起前去,这么两三天下来,陆青空和明烛聊得越来越欢,而周负雪的脸色不知为何却越来越沉。
第三晚,明烛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客栈时,一直稳稳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
陆青空正在怒气冲冲地踢着阶梯,他今天又找了一天,非但没有找到玲珑玉,还被那些摊主平白无故骂了一顿。
好在当时明烛不在那,要不然一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陆青空感觉到旁边人突然一晃,疑惑道:“你怎么了?”
明烛强行撑起身体,轻笑一声,道:“没什么。”
他的灵力在之前本就消耗过多,这么三天从不间断的用灵力支撑下来,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强撑着和陆青空告了别,将房间的门轻轻关上,接着再也忍不住,突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溅在了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花。
明烛轻轻顺着门瘫坐了下去,眼眸失神地盯着虚空出神许久,才缓慢找回神智。
他茫然地看着脚边的血迹,愣了半天才从撩着宽袖,一点点朝着地上的血擦去。
白衣很快被他擦的全是血痕,恍惚间,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水迹落在手背上,浑浑噩噩一看,却是发现自己口中溢出了更多的血。
他看到那些落在手上、地上、衣服上的血,第一反应不是“我要死了”,而是:“好麻烦啊。”
“活着太麻烦了。”明烛浑浑噩噩地想,“当时的我为什么会突然一时想不开,要选择这样的方法苟活于世啊?”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经年不醒的噩梦中,四周全是痛楚和绝望。
直到。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彻死寂的房间,将明烛猛地惊醒。
他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地上的鲜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他才哑声道:“谁?”
门外安静了一瞬,周负雪的声音传来:“我。”
明烛一愣,这才猛地惊醒,他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有些着急的拿着衣摆胡乱往地上擦,想将地上的血给擦干净。
周负雪道:“我闻到了血腥气,你在里面做什么?”
明烛有些着急,手下的动作更加慌乱,颤声道:“没、没做什么。”
周负雪不清楚这个妖修到底是伪装还是真的如同他表现的那么人畜无害,所以就算觉得不对也不敢贸然闯进去查探,只好张开神识往里面一探,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气息,这才缓慢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