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平躬身,温声道,殿下琐事繁忙,贵平没敢打扰,在做旁的事。
李坦停笔微悬,还是没有抬头,继续低声道,你以前不会说这些话。
贵平怔了怔,正欲开口,李坦又道,是我上次话说重了,你上心了。
不曾。贵平应声。
李坦这才顿住,也抬眸看他,低沉的声音道,是我口不择言,胡乱说了话,你别忘心里去。
李坦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说出口的。
但这句话困在心里多时,说出来,便似真的舒服多了。
贵平看他,平静道,殿下是东宫,不需要说这些。
贵平李坦欲言又止。
贵平重新拱手,恭敬躬身,殿下,殿下有恩与贵平,贵平会永远记得,贵平这些年一直跟着殿下,知晓殿下。
李坦脸色微缓。
贵平继续道,早前大雪将万昌街的民宅压塌,京兆尹管不过来,是殿下在工部跟前提了一句,才让不少百姓免受其苦,贵平知晓,殿下是心中不舒服,贵平理应受着。
李坦看他,我是,近来有些焦躁。
贵平轻声,殿下,马上年关了,腊月二十五会休沐,殿下好好歇一歇吧。
李坦颔首。
正好书斋外有内侍官的声音传来,殿下,户部有急奏。
呈上来。李坦淡声。
内侍官赶紧入内,双手呈上,李坦接过,内侍官退出的时候,李坦戏谑叹道,看到了吗,上哪里歇?以前总觉得东宫也好,天子也好,这个位置日思夜想,但真正拿到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的,反倒是以前以为的可以退而求其次的,反而发现是求而不得
贵平看他,没有应声。
户部的急奏,李坦会先看,只是目光一列列扫下,贵平肉眼可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是好事,而且是很不好的事,贵平心中拿捏。
果真,李坦重重摔了折子,这个人都被怒意包裹着,沧州附近州郡灾荒,牵连了周遭十二城,眼下流民越积越多,都往高城涌,高城有流民举旗造反,这帮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