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平还是看向他。
也没有应声。
李坦仿佛也根本不需要他应声,只是因为身侧没人了,只有他。
李坦继续下着阶梯。
这条阶梯从小到大,他再熟悉不过。
每次来父皇这里,都会途径这条阶梯,但从他懂事起,他每次见过父皇,从这条阶梯回去的时候,都不高兴。
也摔倒过。
那时是赵国公扶起他,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低头。
彼时的赵国公朝他笑道,殿下,从哪里摔倒就哪里爬起来,来。
赵国公牵他。
他抬头看向赵国公,觉得那时候的赵国公慈祥而温暖。
赵国公,他们都说你学问好,我看《五目记》,有个地方没看懂,我可以问你吗?他眨了眨眼。
殿下在看《五目记》?赵国公眼中惊喜,这本书拗口难读,殿下看不动是正常,殿下您说,老臣看能否解惑?
他缓缓扬起嘴角,眸间都是笑意,就是第二篇中段
李坦踩着阶梯,眼底浮起氤氲。
但这条路上已经再也不会有赵国公
你来做什么?他分明是想看到赵暖的,但言辞中总是显得不耐烦。
爷爷说我前日把你的纸鸢弄坏了,让我赔一只给你。赵暖眼巴巴看他,其实舍不得,这是我最喜欢的
他知晓,但还是收下。
赵暖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淡声道,走吧,陪我去放一回,我就还你。
真的?赵暖当即不哭了,然后叽叽喳喳,我的纸鸢能飞很高的,不信稍后你看看,而且它一定是最好看的!
他看她,不务正业。
赵暖惊呆:
最后,赵暖的纸鸢也挂在树上戳破了,赵暖说哭就哭,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看向她,方才眸间的笑意顿时敛了,沉声道,是,我不是好人,我是故意的。
是,他从来都不是好人。
他还让她哭着去了清风台
李坦指尖攥紧,眼前朦胧。
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坐拥整个长风。他想要的,都有了。
但他也什么都没了。
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