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是不是会留档案,也不在乎能不能毕业,不在乎未来和明天,她们本来就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报警只会激怒她们,她收到的报复会比她们受到的惩罚多得多,代价太高了。
更何况报警之后,妈妈会帮她吗,会和她站在一起吗?
不会的。她只会质问为什么偏偏是你被霸凌,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妈妈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不体谅体谅我,为什么要到处找麻烦,你爸爸知道这件事会有多生气……
一旦他生气,就会发了疯地拿皮带打她。
所以不可以,她不能报警,不能惊动他们。
最好办法就是静悄悄的,让她们都忘了她,眨眼已经是一年后,她已经远走高飞。
想到这儿,温降紧了紧手指,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得凉透了。
天空仍然是那种暧昧不明的颜色,她注意到云,也被黑夜染得驳杂,一块一块堆垒起来。
但好在还有风,赶着云往东边吹去,浓雾也变幻出风的形状。
温降迎着风眯起眼睛,眼眶酸胀,沉甸甸的。
她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会烂在这里,会不明不白地死掉,而她会离开,走到光明的世界里去。
只是书上说,黎明到来之前总是最黑暗的。
所以,她的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
第二天的课温降没有去,在寝室躲了三天,不敢下楼去食堂吃饭,只是喝水,还有一点面包。
睡不着觉,做了很多噩梦,只能打起精神写习题,借此麻痹自己。
直到寝室的电话刺耳地叫起来,温降放下手里的英语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经倏地紧绷。
是她妈妈。
“喂,温降,邱老师说你昨天没去上课,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去上课?”崔小雯的声音听起来永远焦头烂额,背景还有一个小孩在尖叫着喊妈妈。
这是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今年七岁。
温降慢慢伸手捂住另一只耳朵,她忘了自己不像班里的其他学生,不能想旷课就旷课,邱老师会注意到她的。
崔小雯听她没出声,语气更上火:“说话啊,你在学校怎么了?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没有,没干什么……”她问得太急,温降有些喘不过气,说话的声音很轻,“就是昨天肚子疼。”
“就这样?肚子疼你一天不去上课?”崔小雯并没有被这个答案说服。
温降只能回答:“就是肚子疼……星期一我会去上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