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迟越放下遥控,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更觉得心烦。
左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刚才随手丢到一旁的外套,找出一包烟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午没抽烟了,怪不得心浮气躁。
迟越俯身从茶几抽屉里找到打火机,“啪嗒”响了一声,还没点着,就看温降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他抽烟,烟盒是黑色的,上面的图案在他细长的指间闪动着蓝绿的微光。迟越并没有把烟咬在嘴里再点燃,而是先用指腹抵着白色烟支借火,直到察觉到她的视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顿了顿问她:“你也想抽?”
“?”温降睁圆了眼。
迟越话一出口就抿唇轻咳了声,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只是觉得别扭,他在家抽个烟还要看她眼色,想到不好让她闻二手烟,生生放下了打火机。
可这救急的一句“你也想抽”问出来之后,显得他更像个傻x,就温降这样的,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抽烟。
果然,面前的人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她一拒绝,气氛比刚才还要尴尬。迟越把手里的烟收起来,安静片刻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那你不如赶快学,与其吸二手烟,还不如吸一手的。”
“……”温降听到这句何不食肉糜的话,无言以对。他手里的烟一看就不便宜,她每天连吃饭都紧巴巴的,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花钱,更何况吸烟有害健康,她不想这么早就折寿。
迟越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光是看她那副样子,眉眼间的无语凝噎都快溢出来了,只能心烦意乱地起身,越过她推开客厅的落地门,到院子里抽。
温降没料到他会特意避开自己抽烟,目光循着他的身影往外看去,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是日暮时分,但毕竟是明媚的春季,迟越的庭院里却没有半分颜色,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得分外萧条。
等到他指间细白的烟雾因为一阵风逸散开,墙角枯败的木香也簌簌颤动起来,映着他瘦高的背影,看得人的心轻轻揪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总是不开心。
……
一支烟抽完,迟越又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最后提着一大包麦当劳回来。
靠近时,温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缠绕着的薄荷与烟草的味道,并不难闻,只是有些冷冽,呼吸间沁得肺里也跟着发凉,像是刚从冬天走回来。
等他把东西放下,低声提醒了句“吃饭了”,温降便乖乖把面前的试卷和笔收到一旁。
谁知道桌面才刚腾出来,就看他“啪啪”往自己面前放了两个汉堡,又“刷刷”放了两盒麦乐鸡和薯条,最后是两杯冰可乐。
她本来还不觉得奇怪,直到他盘腿在身边坐下,又从大纸袋里拿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套餐摆在面前,只不过是一人份。
温降傻眼了,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堆东西,张了张口:“这些……都是给我的?”
“嗯,”迟越应了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不是饭量大吗?”
“我……”温降听到这句,简直欲哭无泪,她之前只是怕浪费而已,倒也没办法顿顿吃这么多。
可现在骑虎难下,她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对他道谢,打开包装纸开始闷头啃汉堡。
迟越之前没人给他做饭的时候,点的都是这些东西,在边上面无表情地嚼了两下,很快就腻得难受,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罐苏打水。
温降没想到他还给自己拿了一罐,赶紧摆摆手,示意手边的可乐:“不用了,我喝这个就好。”
迟越也没说什么,把她的那份放到一旁,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温降吃饭的速度比他快一点,碳酸饮料又很占胃,才吃完一份套餐就饱得直打闷嗝,实在吃不下了,抬起头来小声征求他的意见:“剩下这些我能放冰箱里吗……明天再吃。”
“随你。”迟越把包汉堡的纸揉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大袋子里。
温降松了口气,把剩下没动过的东西都盖好,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我其实也没这么能吃,你下次不要买这么多了……”
迟越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把自己那份没吃完的垃圾食品统统扫进袋子,然后拎着苏打水起身,示意她:“剩下的你收拾一下,垃圾桶在院子外面。”
温降应了声好,注意到他好像不太喜欢吃油炸食品,只碰了一点就丢了,要不然天天汉堡薯条,估计早就胖成一个球了。
那头迟越下楼之前,又想起来提醒她:“明天你自己一个人上学,万叔七点半到,不用叫我。”
“好。”温降看着他,有点奇怪他大晚上的要去哪儿。
好在很快想起来负一楼好像还有一些运动器械和一个很大的电影屏幕,他又没换衣服,估计没打算出门。
次日
昨晚是在迟越家住的第三天,温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洗完澡后为了等洗衣机结束工作一直熬到十一点,上床时沾枕就睡,不像第一天晚上那样辗转反侧。
早上是被闹钟叫醒的,温降昨天自作聪明地把穿过的衣服都带回寝室了,盯着衣柜里那堆崭新的礼品袋看了十多秒,沉重地叹了口气,剪掉吊牌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