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转身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找到黑色的打火机。
迟越的喉结在随后点燃的烛光中滑动,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她的每一次触碰都在意料之外,先是沿着侧腰的风衣口袋滑动,之后又隔着那层布料贴上他的大腿……让人口干舌燥。
但温降显然没想这么多,光顾着整理茶几上的东西,直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才回过头来,帮他解开眼睛上的腰带,语气轻快道:“迟越,生日快乐!”
客厅的灯都暗着,睁眼后只看到蛋糕上蜡烛晃动着的金色光晕,雾蓝色的抹面上堆着满满的树莓和无花果,点缀着迷迭香和糖霜,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的。
除此之外,温降还买了一束花,白色的洋桔梗搭配尤加利叶,在柔和的光线中盛放着。
迟越隐约记得自己的上一次生日,已经隔了很久,餐桌上也摆着蛋糕,妈妈那天的情绪很好,和李阿姨一起坐在他身旁,还问他晚上要不要邀请同学来家里玩。
后面几年就是空白,时间的概念稀薄得几乎不再存在,他完全不记得生日这件事了。
就连现在,他都需要用今年的年份减去出生那年的数字,才算出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而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十八岁生日这天,收到来自喜欢的人的鲜花和蛋糕,以至于他的人生好像突然就、显得不那么糟糕了。
迟越垂下眼帘,橙黄色的光晕沿着他的眉眼流动至唇畔,喉间一下子被堵住,言语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贫瘠和苍白。
最后只能转头哑声告诉她:“谢谢。”
“这束花……”温降收到他动容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示意茶几,“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桔梗,只是觉得很好看就买了。”
毕竟生日只送他一个蛋糕的话,总显得太单调了,她又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他,他已经有很多很多的游戏机跟卡带了。
迟越这才知道原来这不是白玫瑰,而是桔梗,若有所思地回答:“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
更何况还是收到她送的花,简直不可思议。
温降闻言,不大确定地问:“会觉得很奇怪吗?男生收到花……”
“不会,”迟越摇摇头,唇角的弧度在光影中显得意外的腼腆,“我很喜欢。”
“那就好,”温降松了口气,眼底也跃上笑意,注意到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才想起来催促,“对了,你快许个愿吧,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很重要,肯定会实现的!”
“好。”迟越浅声应下,闭上眼睛,温柔的烛光吻上他精雕细琢的眉眼。
温降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合上了双手,在他认真得近乎虔诚的表情中放缓了呼吸。
他的生日愿望很简单,只希望她万事顺意,平平安安。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江塘近海,入冬后又湿又冷,走在路上都觉得寒气直往脚底钻。
但迟越到了冬天还非要耍酷,仗着骨折已经完全恢复,最多只穿一件毛衣再加一件大衣,打死也不穿秋裤,还狡辩说那都是老头老太太才穿的,深色长裤裹着他细长的小腿,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于是温降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检查他今天的穿着,秋裤这条路行不通,便要求他把围巾带上。
但这个娇气鬼总嫌羊毛围巾扎脖子,有时候仗着身高耍赖想躲,在客厅把她耍的团团转,温降气不过,追上他之后便跳起来挂到他身上。
迟越只得条件反射地托住她的腿,免得她掉下去,跟她对视两秒后,被迫低下头,完成围巾的交接仪式。
十二月一到,许多特殊的日子也如期而至,除了圣诞节和跨年,最重要的就是学选考出成绩的日子,温降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在心里默默倒计时,又忐忑又期待,直到十二月八号的晚上。
早在八点到来之前,他们俩就准备好了,迟越搬出好久不用的笔记本,跟温降一起坐在沙发上见证那一刻。
眼看着右下角的数字跳动到20:00,温降深呼吸三次后,面色凝重地刷新网页,在登录面板中输入用户名和密码。
她一紧张,迟越也跟着紧张起来,后背绷得直直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页面跳转,温降在那一刻连呼吸都停止了,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上面的数字,大脑比平时迟缓得多,用了整整半分钟才确认了眼前的事实。
最后尖叫一声,转身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迟越猝不及防被她撞了个满怀,好在他肋骨已经完全长好了,要不然还真够呛。一边抬手搂紧她,感受到她眼下的激动,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温降从他怀里抬起眼来,缺氧似的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仿佛还在做梦,连声音都飘忽起来:“太好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迟越闻言,轻一挑眉,正要俯身要去看电脑上的数字,却被温降摁回在沙发靠背上,眼底的光明媚地跳动着,格外大声地对他道:“你不用看,我来告诉你!”
她现在的样子太鲜活,迟越脸上的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你说。”
“我的历史94,政治91,地理91,英语125,加起来有401分!”温降每报出一个分数,脑袋都会跟着重重点一下,可爱得要命。
她一高兴,话就会显而易见地变多,又一股脑地告诉她:“之前上补习班的时候,老师就跟我们说七选三的目标就是超过九十,重高的学生也是超过九十就够了,因为是按比例划分的,越往前竞争越激烈,九十就已经是很好的分数……所以这样一来,我接下来就只需要准备语数两门的高考,这两个月没写的作业也不用再补……这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