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放出我中毒的消息,对外只称病在军营养伤,对内……”男子眯紧眼眸,声色俱厉道:“立刻启程,秘密返回上京。”
若他没算错得话,他的那位二皇兄会在得知他身中剧毒,且很有可能已经身亡的消息后,按捺不住他争夺皇储的心,便会有所行动了。
祁沨明白,颔首领命退下了。
一瞬,方才还人来人往的军帐里安静下来,竟只剩下他和婉婉两个。
小姑娘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只坐在一旁圈椅上,无聊的摆弄着茶盖,却也乖巧的不发一言,不打扰先生谈正事儿。
男子半靠身在床上,月白衣袍因兜了螃蟹,此刻早已不复存在,只着中衣和里衣。
他的臂膀受了伤,绷上了一圈厚厚纱布,明是个很狼狈模样,可落在男子的身上,却有一种别样之感。
婉婉不得不承认,不穿外袍的先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诱惑,她虽然在玩茶盖,但偶尔也忍不住偷偷去瞟儿两眼。
结果四目相对,被抓了个正着。
高湛瞧着她那双活似只兔子通红得眼睛,耳侧不免想起小姑娘方才哭泣。
性命攸关之际,是这副弱小身板,一面策马,一面载着他回了军营。
男子眸子微动。
他柔声唤道:“婉儿。”
小姑娘听到先生唤她,猛得抬头回应,“先生?”竟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
他招手,叫她过来,坐到他身边来。
小姑娘立即来了精神,一双小兔子耳朵支起来,眼睛亮亮的。
她走近,坐下身,问:“怎么了?”
高湛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想与她说说话。
大掌温柔拂过小姑娘额头碎发,将其别在耳后,他有些失落道:“小螃蟹都跑掉了,怎么办,今日你吃不到想吃的香辣蟹了。”
若此刻是白日,他便可命人再去抓来炒。
“要不明吧,明儿我命人去抓。”
婉婉“噗嗤”一声就笑了,“先生真当我是个吃货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香辣蟹,先生无事,我比吃香辣蟹还要欢喜呢。”
她不想哭,可还是忍不鼻头酸酸,隐隐带着哭腔。
她吸了吸鼻息,信誓旦旦道:“若能换先生安全,我宁愿一辈子不吃香辣蟹!”
“那若是再遇见海滩上爬来爬去的螃蟹,能忍住吗?”
有些人就是那么诚实的回答,“还是忍不住,但只流口水,不吃就是了。”
这话也彻底把高湛给逗笑了。
不过他还是心头一暖。
笑道:“傻姑娘,人得命运掌握在老天的手里,怎会是你不吃螃蟹就能左右得了得?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俯身,在小姑娘的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