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不吭声了。
若是没发现也就算了,这人眼见是骑马从这里经过,倒霉被石头砸了。
幸好他命大,逃过了一劫,又遇到了她家小姐。
可他现在这样子,一看就伤的颇重,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这样大的风雨夜里,他肯定捱不过去。
但她又怕这人死在车上,到时候说不清楚。
刘老叔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劝杏儿道,“杏丫头,这人伤势不轻,你可想好了,这人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万一人没救过来,说不定还要惹麻烦的!”
他岁数大了,见多了那些好心被讹的事。
这人万一死了,家属找过来,他们就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杏儿叹口气道,“老叔,我懂,可到底是条人命,我们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吧?这样吧,咱们先去镇上医馆,如果他家人找过来,我来负责!”
她这样说了,刘老叔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到底不是硬心肠的人,所以刚才杏儿要下来找人,他也没阻止。
马车再次启程,这回,前头的路似乎顺了许多,石头渐渐少了。
刘老叔赶着车疾奔,车子颠簸的厉害,那人头被磕到,发出一声轻吟。
杏儿怕他再磕到,想了想,把她的披风叠好,枕在他头下,又干脆一手垫到了他头顶。
这样她在外头护持着,他就不会被颠下来。
喜鹊小声道,“小姐,我来吧!”
她看到那人满身血污,况且终究是个男子,小姐靠的这样近,终归不太好。
杏儿却完全没想那么多,只是怕人就这么死了,手死死护着他,摇摇头道,“用不着,咱们赶紧回城就行。”
主仆俩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黑暗中,一双眼睛已经睁开。
陆承瑞就感觉到浑身上下剧痛,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碾碎了。
车子每颠簸一下,他口鼻间就有血滴下来,肋骨间痛的像是刀刮一样,他死死掐住掌心,免得自己不小心痛哼出声。
出事前的记忆冲入脑海里,密集的石头雨突然从两边山道上滚落,他策马完全避不开。
马被砸死,他尽力躲避开要害,可跃起时却被砸中。
漫天的巨石,他躲无处躲,身上腿上接连被砸。
幸亏当时他拼着一口气,拼死滚落到山坡下,这才捡回一条命!
看样子他像是被人救了,耳边有温柔娇憨的声音,像是两个小女娃。
车里太昏暗,他看不清楚她们的样子,只影影绰绰看到那个头梳双环的小姑娘紧紧靠在他身边,甚至她一只手还垫在他的头顶。
这丫头是个好心的,他脑后枕着丝织物,头顶也被她柔软的手护着,免得他被磕到。
车子每颠簸一下,她都按一下他,因为贴的极近,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浅浅淡淡的栀子花香,让他的剧痛似乎缓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