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高洁有如远山冰雪,冷淡有如夜空寒星,看着他,你就会觉得,世间没什么能令他动容。
这是一个,纵然冷淡无比,言辞也不多,却依日能带给人无与伦比勇气与安宁的男子。
察觉到疏陵上仙的到来,鬼帝居住的枷蓝宫宫门大开,美貌的侍女与英武的侍卫跪在路旁,迎接贵人的降临。
疏陵上仙拒绝任何人的领路,坦然走过长长的阶梯与走廊,曲宁萱跟随他的脚步,来到一处僻静却充满神秘气息的湖边。就在他们踏入水上长廊的一刹那似隐藏于黑暗最深处的宫殿突然绽放万丈光华,生生让阴森冷寂的伽蓝之殿,变成了光明纯正的圣者天堂!
“这个沉璧,还是喜欢玩这一套……”疏陵上仙低声说了一句向前的脚步却没停下,曲宁鳖见他这样,便知鬼帝人缘颇好,至少天界三矢上仙中的两位,都是他的朋友。
他们两个才踏入殿门。就听见一道清朗无比隐含笑意的声音传来:“疏陵,你可真够不厚道的,竟在大美人前数落我的不是。”
“若非你本性张扬,我又怎会如此?”疏陵上仙淡淡地回了一句,谁料沉璧竟不坦然认下反倒朗声长笑,丝毫不掩狂狷犀利:“疏陵,你这话可就不时了。鬼界已经够清冷死寂,生硬无味难道身为鬼帝,我就非得跟着这无聊气氛走不成?莫非,我就不能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增光添彩?”
沉壁话毕,曲宁萱与疏陵上仙也刚好走到大厅正中心,只见这位鬼帝陛下绮着图案繁复却依日不改清冷之辉似烟似雾的饺稍屏风,身着色泽艳丽的宽袖长袍,高冠巍峨幽蓝的珠稳在灯光之下散发神秘诱人的光芒,却掩盖不了他本身的灼灼光华。
疏陵上仙见沉璧笑意盈盈地说出一大串话,来反驳自己不经意的感慨,不由轻轻摇头:“此番真该由慕祈前来,唯有他才能让你心服口服。”
“疏陵,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沉璧折扇轻摇,似是敦敦教导,却带了股轻佻不羁的意味:“我承认,论才,我完全比不上慕祈。可他顶多说得我口服,却没办法让我心服,待他离开后,我将迦蓝宫的大门一关,依日我行我素,慕祈能管得着?随心所欲,风流不羁,这才是真风雅啊!”
曲宁萱闻言,不由莞尔,她先前想过无数次,鬼帝究竟是怎样的人。也曾在心中勾画出一袭玄衣,器宇不凡,冷漠至极,言词寡淡……舟标准帝王形象。却未曾想到,鬼帝沉璧,竟是这般鲜活生动,与其说是最最冷酷的鬼界主宰,倒不如说是个人间的风流公子哥。
照理说,时于这种人,曲宁萱下意识就会排斥,可想到鬼帝最后为了亿万枉死生灵,承担起了与他无关的罪责,受到以亿为单位的天道惩罚。曲宁萱就有些心酸,时鬼帝也只有敬佩,不敢有任何厌恶。
天道惩罚的厉害,她已经体会过,短短几个月,就让精神堪称坚韧的她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继续承受这般痛苦。可见惯了生死,本能够对那些枉死魂魄袖手旁观的鬼帝,竟在明知代价的情况下,选择了承担,怎能令人不敬佩?
沉璧见曲宁萱笑了,不由眼睛一亮,只见他语带戏涛,却隐含着几分炽热:“疏陵,你可真够意思!”
纵然知道沉璧不过是嘴上不正径,品行无可挑剔,可听见他这样说,疏陵上仙还是顿了顿,才加重了语气:“沉璧,体要胡闹!”
“好吧好吧,我不正经,我投降!”知道疏陵上仙快生气了,沉璧立马认输,见到曲宁萱望着他,他适时地露出了得体的笑容,“早就听闻兰泠仙子乃是仙界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才知无论多夸张的传言,都无法真正体现您美貌的万分之一……”
曲宁萱微微侧过脸,流露几许哀伤:“您的意思是,我只有一张脸能看么?”
沉璧没想到曲宁鳖竟会这样说,一时语塞,疏陵上仙见状,便露出浅到几近于无的笑容:“纵然慕祈没来,沉璧,你也遇到时手了。”
“兰泠仙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沉璧有些懊恼地用折扇敲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疏陵上仙也不欲多做纠缠,便道,“沉璧,我之前给你的信,你可看了?”
沉璧不耐地点点头:“你和慕祈真是的,竟然不放心我,……我保证,兰泠仙子在鬼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算横着走,也没人敢惹她,绝时不会出问题,行了吧?”
鬼帝沉璧一言既出,手金不换,是以在得到他的保证后,疏陵上仙也不多说,与他们两个又寒盼了几句,就离开了迦蓝宫。曲宁鳖见他离开,便收敛了轻松的神色,向沉璧行了一礼:“兰泠见过鬼帝陛下。”
“无需如此严肃。”沉璧眉眼含笑,示意曲宁鳖起来,随即便问:“兰泠仙子,听说你在学筝,可否与我合奏一曲?”
曲宁萱不知沉璧技艺几何,却料想时方应该不凡,便婉拒道:“兰泠才学没多久,不敢班门弄斧。”
“哈哈,话不是这么说的。”沉壁取出洞箫,朗声笑道:“若不试试,又怎知道结果呢?纵然命由天定,生死无法逆转,也不妨碍我们光辉灿烂地挥洒有限的生命,好好活着啊!在这一点上,我倒挺羡慕人类的,漫长的时光,永生不死的寿命,已经磨灭了我们的激情,让诸多仙魔成了外表光鲜,内里冰冷的残骸。哪里像人类,寿数不过短短几十载,却如烟花般殉烂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