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萱放下手中的书,笑了笑,说:“没事,鲛人能歌善舞,纵然祭神亦是同等方式,我受不住他们的盛情邀请,加之又有些手痒……”
玉姬闻言,便嗔怪道:“能让他们事后巴巴地挑好东西出来送你,可见你定是惊住他们了……你可真不够义气,什么都不告诉我!”
对此,曲宁萱倒不觉得有什么,她作为兰泠的时候,活了那么多年,纵然琴艺不好,随着时光的推移也渐渐好了,以几千几万年的所学,与别人几十年几百年的经历相比,她自己都觉得脸红,是以染上了唯有独处之时,才喜欢弹琴吹箫鼓瑟的毛病,自然不会将这个当做卖弄的资本,便淡淡道:“没有趁手的物件,加上又是在别人的家里,我自然不好太过卖弄。”
听她这个理由,玉姬不由吐了吐舌头,嗔道:“就你心思重!一丝话柄都不肯落。”
曲宁萱唇角微微上扬,神色便有些怅然。
这些为人处事的哲学,一半是跟着温瑜与北辰星岚学的,一半是在与慕祈上仙、锦容仙子一道巡游仙界十洲之时,暗自模仿慕祈上仙,一点一点偷师来的,可如今……物不是,人已非。
玉姬见曲宁萱这般,不知哪句话触到了她的心思,刚要安慰两句,就听见有人轻轻敲门,打开一看,不由惊喜道:“卜叔,居然是您亲自赶来了?请进——”
“沈姑娘,岑姑娘,老奴匆匆赶来,是想请两位救急的。”卜叔也不愿坐下,站在书桌旁,就开始叹息,“少主他……”
想到某件事,卜叔就不住摇头,玉姬见状,刚想问到底怎么了,曲宁萱便极为笃定地说:“可是桃花劫?”
卜叔也知曲宁萱素来冰雪聪明,加上这件事也没别的解决办法,便连连叹道:“正是,而且那一位,您也认识,就是公输幽月!”
说到这位造成龙在野前半生颠沛流离,悲惨无比的大小姐,卜叔的牙梆子都在疼,声音也好像从牙缝中迸出,满是鄙夷的意味。
他自认没什么文化,没读过多少人类的书,不像少主以及公输小姐那样,从小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可纵然是他这个粗人,都明白什么叫做良心,什么叫做廉耻!
玉姬与龙在野对彼此都隐隐有着好感,所以一听见卜叔的话,玉姬当场就暴躁了:“啊?公输幽月?她还有脸缠着龙在野?”
别说她有点喜欢龙在野,就算她不喜欢龙在野,或者龙在野只是一个陌生人,她都见不得这样先是背叛算计别人,等别人发达之后,再巴巴贴上去的人渣!
“何止如此,这公输幽月……”卜叔连连摇头,不住苦笑,“老奴就不明白,她当年自甘堕落,与混血为伍,在老龙王几个宠爱的混血儿子中如鱼得水,背叛少主也是实打实的。怎么如今少主回去,成为龙王,她就成了被混血龙子胁迫,却依旧忍辱负重,为少主卧底,有勇有谋的存在呢?这,这……论功劳,纵然是曼儿,也高过她啊!她怎么就能以温柔优雅地姿态,如此肆意地颠倒是非黑白?偏偏下层不知上层事,她又是诸多龙族青年心中的偶像,平日行事也拿捏不出错处,少主被她逼急,差点对她动手,却也……”
听了卜叔的叙述,玉姬牙都酸了,她有心骂两句,却由于从小接受的教育,压根找不出什么狠毒的言辞,加之公输幽月也没在她面前,她着实战斗不起来。
曲宁萱嘲讽一笑,淡淡道:“有文化却没品德,不要脸却会伪装的人从来都是最可怕的,一支笔,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算什么?纵然你是无缝的蛋,他们也能将你弄臭来,何况是为了此世龙后之位?再说了,未婚女子,无论心机再怎么深,在这方面还是讲究一些的,纯血龙族之女中,公输幽月的修为,应该是第一吧?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支持她,毕竟无论如何,高层中知情的人还是多。”
卜叔轻轻点头,叹道:“却是如此。”
“虽说肆意评价龙族内务,有些逾越,或许也有些不中听,不过我还是想说,龙公子也应适应一下身份的转转换了。”曲宁萱沉吟片刻,才缓缓说出这句话,“他还是太过心软,不过,若是真一下子就心狠手辣,那也不是他了。”
“不逾越,一点都不逾越!”卜叔对公输幽月简直恨到了骨子里,听曲宁萱这样说,忙道,“公输幽月那种女人,本就不该活着!”
见卜叔义愤填膺,毫无平日的沉稳,曲宁萱便知公输幽月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想着龙在野焦头烂额的样子,曲宁萱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说:“卜叔,您这可就说错了,让她死太便宜她了,得让她活着,穷困潦倒地活着,才是最好的报答。另外,我觉得,论对龙在野的功劳与贡献,她的确是最大的,若没有她,何来今日的龙在野呢?”
说罢,曲宁萱望着玉姬,盈盈微笑:“宅斗之事,我一点都不擅长,不过以你的本事,料理一个公输幽月,应该不会很难吧?”
玉姬微微挑眉,满是自信:“放心,不将她虚伪的面具撕开,我就不叫岑玉姬!”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二章 王者之难
卜叔比玉姬经历的事情多,没有轻易被曲宁萱将话题转移了去,他犹豫片刻,还是问:“沈姑娘……不去么?”
曲宁萱摇摇头,淡淡道:“鲛人女王盛情相邀,我不得不暂且滞留鲛人王庭,估计得等到龙公子登基大典,才能前去道贺了。”然后,她笑了笑,对卜叔说:“当然,若是卜叔能说动女王陛下,让我暂且离开,我去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