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矜未应声, 她不敢骗陆倾淮, 却也真的不晓得该怎么说。心跳得越来越快, 此时安静得只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噼啪”一声,烛火晃了一下,连着殿内的影子也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一呼一吸之间,阿矜只觉得下颌一阵温热,她被迫抬头看向陆倾淮。
唇角带笑,淡漠如斯。蜡烛映在他的眼睛里,明明在他的眼里跳动,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深邃的像一汪寒潭,里头尽是轻蔑和嘲讽。
“不如你去替了他们?”陆倾淮轻声反问道,嗓音微哑,像是阎王殿追魂索命的阎王。
阿矜心里一惊,也顾不得许多,只想跪下求饶,陆倾淮似是知道她要跪,在她屈膝时同时抬手,一把抓住她的小臂。
“求饶的话,朕听多了,说些新鲜的听听。”
陆倾淮一边说,一边松开手,往梅枝那边走,梅枝在白瓷瓶里,更显bbzl 得娇艳欲滴,陆倾淮伸手,拨弄着梅枝。他的手,修长白净,这个画面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意。
但是阿矜现下,并没有心思欣赏,思绪比方才还乱,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陆倾淮饶了她!阿矜拼命地想着,手不自觉地扣着手心,痛楚从手心传来,让阿矜有一种莫名地喘不上气的感觉,感觉下一秒,陆倾淮就要过来掐她的脖子了。
“想的如何了?”陆倾淮并未看她,只顾着拨弄白瓷瓶里的红梅。
就在陆倾淮开口的同时,阿矜蓦然想到之前两次同陆倾淮撒娇都有用,陆倾淮话音刚落,阿矜心一横,娇娇地开口道:“还请陛下怜惜奴婢。”
因为不好意思,阿矜的声音轻轻的,她的娇,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别的女人撒娇听着特别做作,而她每回撒娇,不管是声音还是语调,都跟猫的爪子挠在心上似的,让人的心痒痒,仔细听还有几分娇憨的意思,甚是可爱。
陆倾淮听见阿矜的话,拨弄红梅的手一顿,扯起一抹玩味的笑,探手过去,将梅枝折了一段下来。
阿矜说完,就不敢看陆倾淮了,脸红得不像话,她还是头一回说这样没羞没臊的话,而且还是在陆倾淮的面前。听见梅枝折断的声音,呼吸一顿,当即觉得不好,这回可能是真的逃不掉了,一霎,脑子一片空白。脚步声响起,“哒”一下,“哒”又一下,一下一下仿佛踏在阿矜的心上。
阿矜垂首,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今夜的场景,有些像宫变那日,也是听着陆倾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玄色龙纹出现在视野里,陆倾淮在面前站定,阿矜心里的恐慌一时极盛,手和脚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一阵凉风带着淡淡的梅香,陆倾淮的手,抬起了她的脸,阿矜还是不敢看陆倾淮,即便抬头,眼帘依旧低垂着。然后听见了一阵细细碎碎的窸窣声,陆倾淮好像在动她的头发,准确来说,好像是给她簪什么东西。顿然想到方才的折梅声,还有现在这淡淡的梅香。
陆倾淮给阿矜簪好梅,仔细地端详着,红梅娇艳,阿矜肤白,又穿着绀蝶色,更衬得阿矜整个人娇艳欲滴。
陆倾淮摩挲着阿矜光滑的脸颊,他的手相较于阿矜的脸来说有些粗,阿矜只觉得脸痒痒的。
“你要朕,如何怜惜你?”陆倾淮一边摸,一边问,语气满是戏谑。
这倒是将阿矜问住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倾淮看见阿矜的样子,更想逗她了,逼问道:“嗯?”
阿矜抿了抿唇,一咬牙,微微踮起脚,印上了陆倾淮的唇。
殿内的龙涎香味道掺杂着淡淡的梅香,味道闻着很舒服,许是阿矜凑上去的动作,让她发上簪着的梅,梅香浮动,鼻尖盈满了梅香的味道。阿矜的唇有些凉,又很软,那瞬间,陆倾淮怔了一下,唇角上扬,伸手按住bbzl 阿矜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动作有几分用力,阿矜的头发乱了,发髻散了,长发散落下来,簪在发髻上的梅枝也掉了,落在地上,梅花的花瓣颤了颤。
阿矜只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陆倾淮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身下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陆倾淮打横抱起了。
一直到戌时,阿矜累得只想睡觉,陆倾淮的精神却还很好,伸手勾着她的乌发把玩,陆倾淮未睡,阿矜自然也不敢睡,勉强地睁着眼睛。
只是她已经很困了,眼皮已经半耷拉着了。
“好像清瘦了不少,抱着,都没有之前舒服了。”
陆倾淮突然开口,阿矜听见,回过神来,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倾淮说的是她。
“嗯。”阿矜轻轻地应声,声音懒懒的,还带着几分鼻音,听着瓮声瓮气的。
能不瘦吗?呆在他身边,吃不好睡不好不说,整日里心惊胆战的,换谁,谁都会瘦的吧。
后来,也不知道陆倾淮说了些什么,阿矜实在是困的不行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只觉得脖颈热乎乎的,像是有人抱着她,不过那时候意识已经涣散了,并没有那么在意。
——
早上,唐祝领着宫人进来给陆倾淮洗漱。
“陛下,未央宫那边传消息过来,岁首宴,可要去?”
阿矜站在旁边给陆倾淮穿朝服,听见唐祝的这话,倒是反应了好一会儿。
岁首去瑞山祇园寺祈福之前,年末的那一天,还要办岁首宴,前朝后宫的人都要参加,以犒赏朝臣、后妃一年的辛劳。但是听唐祝这意思,皇后厉榛榛要不要去,完全就是听陆倾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