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来了,正在外边侯着呢。”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茶盏“哗啦”一声跌在地上,瓷片碎得狰狞。
容宛睁大了眼。
裴渡?
老将军皱了皱眉:“你说什么?掌印?他不是受伤了吗?怎的突然过来了?”
“咱家不能过来?”
随着一声低笑,一人背着手从门外走进来。他背着光,衣着斗牛服,依稀能看见他惊艳绝伦的五官轮廓。皮肤冷白,声音也薄凉得很。
身后跟着几个番子,也毫不客气地跨过了门槛。
老将军没想到他会直接进门,面色一僵。
他还未回过神来,却又见裴渡挑了挑眉:“哟,真热闹。侯爷一家也在?看来咱家来的,不是时候。”
他句句阴阳怪气,听得几人心里恨得紧。
好巧不巧,来的是裴太监!
老将军忙起身招呼道道:“掌印,请坐。”
裴渡不紧不慢地环视四周,似笑非笑道:“坐哪?没有椅子啊。”
老将军才发现,椅子都给成远侯家里的人坐了,一时间尴尬万分:“这……”
老侯爷忙给他一个台阶下,让出座位来:“掌印,坐。”
容宛不禁叹服,侯爷与老将军还要对一个太监毕恭毕敬,还得给他让座,可见这名太监的权势有多大。
老侯爷刚让出来,他便衣袍一撩,坦然地坐下去,不讲丝毫客气。
他翘着二郎腿坐定,气氛又恢复到了一片沉寂,谁都不敢发话。
还是老将军先开的口,他谄媚道:“掌印此次来,实在是让将军府蓬荜生辉。不知掌印来所为何事?”
裴渡左手虚虚地搭在椅上,想必疼得很。但他眉头也未皱一下,而是以笑脸待人。
那笑容很假,假地像是一层面具,让人看一眼便毛骨悚然,害怕他笑着让自己掉脑袋。
裴渡右手撑着脑袋,慢悠悠地说:“陛下让咱家来找将军商量北疆事宜,结果撞见了将军家里的家事。刚刚的事儿咱家都看见了,容将军,你不介意罢?”
他的声音很好听,没有太监的尖声尖气,而是柔柔的,却凭生凉薄之意。
他这么一说,简直让老将军火冒三丈,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什么时候一个太监也能干涉北疆军事,还能这般挑衅自己了?
他忍住心底的怒火,还是弓了弓腰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容某家中家事,让掌印见笑。”
裴渡懒洋洋地靠在椅上,抬了抬眼皮,没搭话。
老将军心中忐忑,害怕这裴太监为难他。
半晌他才嗤笑道:“家事?给咱家断断?”
老将军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却依旧恼得很。
裴渡要断自己的家事?他还有没有把将军府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