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若说是赏赐,也不免太贵重了。
这鲁班锁先不说做工之精,便这螺钿之细密,颜色过度之自然,都是上上品。这样的东西通常不会赏赐给下人。
赏人,更多赏的是金银锂子、绸缎布匹或者首饰之类的。便是首饰也多是赏那种大众化的,以金银分量为重,而非以做工为重的。
赏人,赏给下人,讲究的是个实惠。
这个东西过于精致,一看就是贵人自己赏玩的。这种东西不会大量产出,不比金银镯子钗环首饰,总还会有。
这东西就是对贵人来说,也是稀罕物。
流光溢彩的,实在漂亮。若是女子,必会十分心爱,怎会拿来赏人。
除非…
有一种可能。被赏的是女子,但,贵人是男子。
林嘉在午睡,饭食还在准备,季白退下后,凌昭在手里转动着这个球一样的东西,仔细研究。各式各样的鲁班锁,他十二岁之后就不玩了,得回忆一下。这一款的没玩过,但原理是相同的,摸索摸索就能找到门道。
片刻之后,林嘉拆了许久都拆解不了的鲁班锁,被一个构件一个构件地拆解开了。里面果然有东西,是个小小的锦盒。打开,是一片玉锁片。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那种孩子出生时长辈赐给孩子的锁片。玉质不错,但也不是顶顶上等,价值千金的那种。甚至价值不一定能超过这嵌了螺钿的精巧鲁班锁。被这样收藏着,只能说是对收藏者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锁片定然不是林嘉母亲的。
林嘉的母亲姓杜,是杜姨娘的堂姐。她出身清贫之家,那样的家庭不可能在孩子出生时给孩子这样的一块玉锁片。
这块锁片是别人的,对林嘉的母亲有重大的意义,所以妥善地收藏着。莫非是林嘉的?
用过饭,里面来报,林嘉醒了。凌昭过去。
次间里,林嘉坐在榻上,桃子在给她梳头。见他来了,林嘉忙用簪子先将头发绾起来。她道∶不是昨天才说了,不要来了。
她只比去年长了一岁,可完全不一样了。凌昭看着她,知道她是女人了。
耳垂、下颌、脖颈,松松的发髻,处处都是女人味。
他把那个鲁班锁拿给她∶这个找回来了。
林嘉解开锦布,看到那个熟悉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我娘旁的东西都没什么值得留的,我收拾箱子发现的这个,便当作她的遗物收着,留个念想。
凌昭道∶这是内造之物。
林嘉怔了怔,道∶是吗?我不知道。她想了想道∶我娘是从宫里出来的。
凌昭没有与她分辩这东西会不会赏赐给一个宫女。他伸手入怀,掏出那个小锦盒∶我把它打开了,里面是这个。
林嘉吃惊∶你竟打开了?我试了好久都不行。
她接过来打开看,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块玉锁片,十分新奇。凌昭问∶是你的吗?
林嘉否认了∶不是,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该随身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