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西疆之变吗?
沈赫城凝视着她:“你持信而来,不知道我是你的生父?”
仿佛,一阵细风拂过面颊,轻轻地,并不能掀起什么风浪,顶多小小涟漪。
林嘉唇角紧抿:“我持信而来,是因为疏勒王身死,两王子内乱,疏勒分裂,正是大周战机。凌熙臣恐甘肃总兵钱振堂错失战机,故托我将消息带来给沈侯 ,望沈侯能出兵疏勒,趁机靖平西疆。”
沈赫城惊讶,这个女儿流落在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他道:“信里写的不是这些。凌熙臣写信给我,告诉了我你是谁。将你托付给了我。”
【沈侯赐启:
林氏嘉娘,从外祖母姓,绍文二年三月诞于淑宁公主府,生父不知何人。时为驸马所察,主托于宫娥,潜逃江南。
既触怒太后,主暗囚于府,郁郁而终。嘉娘长于金陵凌氏,寄人篱下,人生坎顿。及笄而嫁,未半载又相离。
太后薨,上来寻使归,血脉重逢。借称兴王义女,封义德县主。
逢疏勒来求,进义德公主,使和亲。
主遗女一锁,疑为嘉娘生父之馈。忠勤伯府之记,赫然其上。
君侯若是物主,望怜弱女,尽父责。君侯若非斯人,亦是同族长辈,望代寻其父。
使女有族,人有靠,魂有依。
西疆有变,吾陷于此,或不能归。
嘉娘为吾爱人,托于君侯。
生还为人,或陷而为鬼,人间泉下,凌熙臣顿拜万谢。】
刚才进门第一眼,看到这位公主立在堂中,虽风尘仆仆,衣摆都污了。可沈赫城一看过去,还以为见到了那个人。
当年有位贵女惊马,他上去救了。许多贵女喝彩。一回头,于许多美人中间,一眼便看到了美人中的美人。
淑宁公主。
只他一个伯府庶子,不配尚主。不管有过怎样的情愫,偷摸的相会,最终,她出降权势赫赫的宣平侯府。人皆羡慕,道是太后宠爱,才降给自己的娘家。
他也遵从嫡母之命,娶了出身差不多的妻子
只冥冥造化,实难预料,最后竟是他承了家中爵位。只内阁要他以为国戍边为交换。
其实便无内阁这要求,他也必定会奔赴北疆。一身武艺,怎甘老于后院,一生碌碌,无所建树。
只这一去,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或许就马革裹尸也说不定。未经过战场真章,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战神再世,还是纸上谈兵。
那时候太年轻了,没管住自己,终是又去见了她。馈以那枚自幼戴在身上的玉锁片,若身死,与她留个念想。
本就该走了,转身的一刻,她细细的手指捏住他指尖,便令他走不动。
至今都记得她的眸子,缠绵情意,如诉如泣。
终是有了一夜露水,第二日奔赴了边疆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