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大新闻系会给学生安排两次实习机会,一次在大三下学期,是短期实习,一次在大四,实习期会长一些。
很多同学已经开始争取自己下学期的实习单位了。
不过,项小羽还在犹豫,如果只有一次实习机会的话,她是必定要争取去广播电台的,但是既然有了两次机会,那她就想去看看报社里是如何工作的。
“你要是想去广播电台工作,就目标明确地盯住广播电台,不要三心二意。”孟玉裁听了她的打算劝道,“这两次实习,加在一起也不足半年,这半年是让你熟悉环境,熟练业务的。等到毕业分配到单位,就可以直接上手工作了。而且你的实习单位很有可能就是你未来的工作单位,两个单位的就业方向不一致,万一被分配到了报社,你怎么办?”
“学了好几年的新闻,我就是好奇报社里的工作。”
“如果只是出于好奇,就没有必要浪费这次实习机会。”孟玉裁建议道,“你要是实在想去报社看看,可以在寒暑假的时候,自己找个报社实习一段时间。我跟曲艺报社的副社长还算熟悉,到时候可以请他帮帮忙,去他们报社学习几天。”
她平时很少过问儿媳妇的学业和工作。
大学生在她这里已经是很有能力的大人了,所以,儿媳妇如果不开口的话,她通常不会插手对方的工作。
这次会主动相劝,也是想让她少走些弯路。
项小羽对婆婆的提议有点动心,又不太好意思用她的人脉关系。
“我这样过去,会不会给人家报社添麻烦啊?”
孟玉裁笑道:“省大新闻系的高材生往年都是他们抢着要的。这个报社不算大,每年能分配到他们那里的新闻专业大学生只有一两个。只要你能写出像样的稿子,他们就是欢迎的。”
“妈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不给你丢脸!”项小羽郑重地保证一番,又兴冲冲道,“那我明天就去学校把实习意向表填了,都选广播电台。”
孟玉裁笑了笑,不放心地叮嘱:“你就选省广播电台,海浦那边的先不要选了。无论是什么系统的工作,都是下去容易上来难。宋恂虽然在海浦工作,但是等你毕业的时候,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你不要为了迁就他,就放弃更好的工作机会。省广电的平台是下面的地方台不能比的,如果有机会去省台,还是得争取去省台。即便以后想回海浦,你从省台调过去,资历也不一样。”
项小羽被婆婆关心了一通,心里暖洋洋的,揽上她的臂弯不住点头。
*
这件事婆媳俩谁也没跟宋恂说,等到十月份,听说媳妇的第一个实习单位被定在省人民广播电台电视部门的时候,还替媳妇高兴了一番。
“第一次去实习,你自己买几件漂亮衣裳穿吧。”宋恂在电话里说。
项小羽心里熨帖,嘴上还要反驳道:“我们刚去实习一般都是当实习编辑的,整天做案头工作,穿那么漂亮给谁看啊!”
“打扮得端庄漂亮点,也能吸引领导的注意嘛,万一就选中你去当主播了呢。”宋恂逗她,“到时候我也能在电视里看到我媳妇了。”
“哈哈,那行,我去买两身漂亮衣裳穿穿,也给领导们一个慧眼识珠的机会,争取让你早点在电视里见到我。”
夫妻俩相互调侃了几句,直到宋恂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项小羽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经理,你今晚约了跟炼油厂的孔厂长见面!”孙翊进门提醒。
宋恂看一眼手表,已经快六点了。
这所谓的见面,就是凑到一起打牌,他今天有点懒得动弹,不太想去。
为了解决燃料紧缺的问题,他这几个月偶尔会去炼油厂孔厂长组织的牌局上打打牌。
牌桌上基本都是与孔万霖相熟的几个公司和工厂的经理厂长。
宋恂前几次去打牌,牌友都不固定,只有孔万霖像个秤砣似的,每次都稳稳地坐在牌桌上。
不过孔万霖还算有分寸,牌局没有彩头,就是纯打牌。
更像是为了让大家交换信息而临时组织的平台。
输牌的那家下次请客就是了。
所以,宋恂才会坚持了下来,每个月去他的牌局上露面一两次,听听最近地区里的新鲜事。
前段时间塑料包装厂的建厂审批通过了,他一直在忙建厂的事,前两次的牌局都没去。
孔万霖打电话来说,今天的牌局定在炼油厂招待所,意思就是上次的牌局是他输了,这次轮到他请客。
宋恂今天确实应该去给他捧捧场的,但他心里实在提不起什么劲头。
一帮男人凑在一起打牌,抽烟的人是少不了的,他每次从烟熏火燎的牌局回来,都感觉自己是一盘腊肉。
孙翊看出了宋恂的犹豫,心知他不太想去,便劝道:“经理,你要是不想去打牌,不去也没什么吧?咱们跟石化公司的供油合同已经签了,现在柴油供应紧张的问题缓解了不少,炼油厂的油对咱们也不是太要紧了。”
宋恂揉了揉太阳穴说:“咱们以前也不是没跟其他单位签合同,签了合同也可以毁约。人家就说拿不出油来,你还能拿枪逼着他把油交出来不成?干企业跟持家一样,不能借一升米做一顿饭,即使没有存粮,也得确保找得到粮源。万一哪天石化公司那边出了问题,咱们也能及时找到替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