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空了自己,在地上待了一会儿,忍着痛撑着莫名沉重的身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了破屋,用胳膊推开了破败的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十分简陋,一张落满灰尘的床榻,缺了一只腿的桌子,一张矮小的板凳便再无其他。
任毓觉得自己此刻又回到了小时候,她的目光只是极淡地掠过这些物件,朝着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去了。
那便是——墙角。
墙角那处很脏,但是阿满已经不在乎了,她想逃避,她慢慢蹲下了身子,纤细的双臂环在膝头,将头埋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在墙角。
她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韩淮,怎么会是、会是这般打算?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以解相思的替身罢了,韩淮这般嫌弃她,就算再像那位侯府千金也不会对她如何。
她一直都期盼自己快些长大,到了婢女出府的年纪,她就带上这些年攒的银钱回承和县见阿娘。
这样,既是报答了韩淮救治阿娘的恩情,又能够毫无芥蒂地离开。
可是
韩淮怎么会这般,这般地胆大妄为?
替嫁,替嫁给皇帝。
一旦被人发现她是冒充的,她就会死啊……她才不要,她才十五岁,她还没有回家……
“谁能……救救我……”少女埋着头,带着近乎绝望的语气,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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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没有发现人。”
蓬一将书架这边都转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路过开着的窗户时,视线在下方花丛稍作停顿便移开了。
粉白的月季开得极为茂盛,尽管被翻窗而出的少女不小心压过,仍旧很快恢复了原样,只是带刺的枝干上不免留下了些许属于少女的血液。
待蓬一带着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回到了韩淮的面前,却发现他正垂着眼,看着桌面上摆放的一本字帖。
“没有人?”韩淮扯唇一笑,神情晦涩,看着那明显墨迹未干的字帖:“去,把那个婢女带过来。”
“谁?”蓬一一时有些愣住,待他反应过来,一下子冷汗下来了。若是方才真的有人在场,而且是阿满,她听到了谈话内容。
岂不是——
“还愣着做什么?”韩淮冷声道。
蓬一心里打着鼓,连忙应是。
他不知道这小姑娘知道此事该如何,毕竟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