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说道:“不知道,才搬来住了半年都不到吧,你们要是找他们,今天肯定是见不到了,已经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没见着这户有人出来,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出远门了吧。”
任毓抓住了老妪话语中的关键词语,“才搬来住”,“一年都不到”,“已经见不着人了”。
她委托红棉姐姐来过一次,那一次,如果如同老妪所述的时间对上,红棉应当是没有与这新搬进来的人遇到的。
假设,红棉找到此处,因为阿娘早就在九年前不在了,此处应当是荒废了下来,她发现了一样东西,能够直接知道阿娘已经离世了的东西。之后会到丞相府,被韩淮得知了此事,于是韩淮就派人过来将一切处理得更加地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这处明显被修缮过,应当是之前荒废了太久不能住人。在忠勇侯的调查下,那几个外地人的户籍也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异样。
老妪突然开口说道:“也可能是因为不想住了,毕竟这间院子是死过人的,里面还有那个可怜女人的墓呢。估计是怕了,住不下了。”
“自杀的人,都是枉死的人,阴气重的很。”这句话说得阴森森的,仿佛在故意恐吓人。
任毓听到这话,几乎是瞬间就问道:“老人家,你、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住着在这里了?”
老妪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她砸了咂嘴,混浊的眼睛在两人的身上溜了一圈,说道:“也就住了大半辈子吧,你们还没和我说你们是谁呢。”
任毓与周晏对视一眼,她轻声说道:“我小的时候是住在这的,我是云秀的女儿,离开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老妪眼神震动,看着任毓的目光全然变了,说道:“啊,那个云娘啊。”
第78章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她啊, 就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哩。”老妪摇了摇头,视线在任毓的身上打量片刻,“瞧着还是眼生, 也是,当初啊, 也没见过几面。”
任毓听见此话,阿娘的墓就在院子里, 那这个墓又是谁立的呢?她垂下眼,耳边仍旧是老妪的说话声, “之前有人过来打探云娘, 我到儿子家去了,没有碰上。不会是之前也是你们来寻人的吧?”
任毓说道:“不是,我, 我是第一次过来。”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现下才来有什么用?”老妪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些感慨,用橘皮一般的手握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而后指着云娘旁边的那户人家, 佝偻的身躯, 她有些费力地抬眼看着任毓, 神秘地说道:“小姑娘, 你想不想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
任毓摇了摇头。她不感兴趣,现下只想进到屋子里面去, 一探究竟。
“这事儿和云娘有关系哩,你确定不想知道么? ”她复而敲着拐杖, 似乎是在催促。
任毓与周晏对视一眼, 好吧, 若是与阿娘有关, 她自然是想知道的。
“老人家,你说吧。”
“若说那方家老爷,三番两次上门,都被云娘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回去。直到那日,这里突然停了一辆很是气派的马车,下来了一位贵公子。就见他带着几个小厮进了屋子,再之后,我就看着你跟着他出来,上了马车。”
任毓呼吸一滞,这是当年她被韩淮带走的时候,这些都被人看到了么?她记得……记得……什么也不记得,周围有没有人看见她都没有注意到,只因当时想着有人救阿娘了,她都没有太多的提防心思。
见她神情都变了,老妪顿了顿,而后伸出了手,说道:“想继续听,给银子吧。”
这般变故,任毓是没有想到的,怔愣片刻,她忙不迭地低头从腰间的荷包立即拿出了碎银,放在了老妪的手上。老妪用手颠了颠,脸上挂上了一抹笑,而后将碎银揣进了怀里面,对着任毓说道:“莫要怪我贪婪,只是,老身有个棺材本不容易。”
任毓点了点头,以表理解,老妇人要的也不多,“接下来呢?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这之后,有两个小厮带着一名巫医大人又过来了,但是就片刻工夫,那两人就火急火燎地出来了,那个时候,云娘就离开了哩。”
“街坊邻居都知道了,挺让人意外的,原本的谣言说实话,没多少人相信的,只是人啊,就是喜欢凑热闹,听到什么都想对外说,让后越传越广,越传越离奇……”老妪不免有些唏嘘,见任毓神情低落,她接着说道,“应当是那两个小厮请了人,将云娘葬在院子里面的。没过多久,那方家老爷又来了,来势汹汹还带着人,将门敲得哐哐作响,威胁着,若是不开门就将门给砸开,而此时,你这邻家的姑娘,嫌他吵得厉害,直接出言说人已经死了,敲门也不会有人开门的。”
任毓听到这,心里对方非仁的怨气又增了一分,这人真是恶心透了,百般纠缠……
“你这邻家的姑娘,一开门说话就不得了,她长得也是个标致的,这方家老爷见到她,眼睛就直了,也没管人已经许配了人家,就强硬地将人抬到了府上做了妾室。而方家老爷应当同时也惦记云娘,也让人将门给砸开了,进去后乱砸一通,噼里啪啦的响声,外面的人都听得到。”
“见到了云娘的墓才罢休,据说还在墓碑前面流了几滴眼泪呢。”老妪摇了摇头,没等任毓想要开口说话,“这被抢娶了女儿,你这邻居家的许大娘子就疯了,方家老爷势力又强大,她做不了什么,就将错都怪到了你阿娘的头上,整日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