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上京的人都沸腾了,皆聚集在街道两旁,翘首而望, 更有追赶马车者,满目热泪, 一路上,就算跌倒也是连忙爬了起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泪,边喊边追。
韩丞相在百姓当中的名声极好, 此次离去, 百姓除了不舍,就是对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没想到韩老丞相竟是辞官了,这日后……咱们大梁靠谁啊?”
“靠谁, 自然是靠当今圣上了,圣上虽说没做出什么功绩,但至少是韩丞相的学生。这么些年,圣上不将国家打理得好好的?”
有人嗤了一声, 否认地摇了摇头, “这是韩老丞相一直在敦促, 不然, 就圣上那病弱的身体,哪有多余心思治理梁国?”
“要我说啊, 这日后朝中事宜就得靠小韩大人咯,自小就是神童, 年初还立了大功哩。”
这小韩大人, 自然是韩淮。
“是了, 虎父无犬子, 小韩大人是韩老丞相唯一的子嗣,才气自然高。看来,咱们大梁的气数还长哩。”
这时,有人面色凝重,给了说话这人一肘子:“圣上过了今年就要到行及冠礼了,你没听说么?”
“怎的了,行冠礼不是好——”事么?
后半截没说出口就被捂住了嘴,倏然间眼睛睁大,一下出了一身冷汗。见他反应过来,那捂着他嘴的人松了手,他倒是自己给自己抽了两嘴巴子。
一直在上京各个人群聚集之地都流传着当今圣上周晏活不过二十岁的诅咒,屡禁不止,才让一些人闭上嘴,没过多少时日就会又有其他一批人传播。到最后,几乎是一谈到圣上,这件事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可那,那不是谣言么,国师大人一直都在庇护大梁呢。”
“圣上,圣上他……”
“别忧心了,天塌下来有上头的人顶着,哪里轮得着我们这些小百姓?”
同年,忠勇侯离京戍守边疆。
“父亲,此行,多加保重。”任毓示意青梨将手上的盒子交给忠勇侯。
“这里面装着的是我对母亲的每日状况记录,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她轻声对着鬓角生了白发,苍老了许多的中年男子解释道。
忠勇侯眼眶湿润,颤抖着手接过,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她想起来了吗?”
任毓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眼眶中的泪水也眨了下去,勉强地笑了笑,“没想起来也没关系,没关系……她还活着、活着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任毓又递给忠勇侯一个包袱,“这里面,是我为父亲做的几件衣裳,可能手艺有些拙劣,望父亲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