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那条狐狸毛,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丁文甫粗鲁地把那件狐狸毛抓在手心里翻看:“臣记得皇上今年秋猎刚好打了一条母狐狸,箭簇穿过狐狸的眼珠,一点儿都没伤着皮毛……陛下后来把它赏给谁了?”
皇上召见高悦行。
丁文甫亲自到景门宫来领人,刚踏进宫门,便见李弗逑坐在院子里,仰头望着自己屋门口挂着的鸟。
而高悦行就坐在西侧殿的廊下,手中捧着一个小铜炉,腿上搭着一条薄毯,让傅芸念书给她听。
丁文甫莫名直觉这场景有些诡异,他的目光在李弗逑身上停留了片刻,依礼参拜,却未得到回应。李弗逑呆呆的僵坐着,也不知听见没有。
高悦行让傅芸退下,不等他传旨,便站起身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仿佛早就猜到他的来意。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不好哄的那一挂,所以丁文甫并不多言,只沉默地带着人走。
在面见圣上之前,高悦行刻意把藏在衣服里贴身带着的挂坠小狐狸拎了出来,此物当初为李弗襄所赠,她让它垂在最显眼的胸前。
皇帝手中抓着她那件白狐毛的短袄。
高悦行叩拜时,余光看到了李弗襄。
终于又见到他了。
李弗襄身穿月白色的寝衣,坐在椅子里,身边簇拥着年轻貌美的宫女,正在喂他吃一碗不知什么羹汤。
李弗襄神色很疏冷,喂到嘴边就吃,看不出喜不喜欢,合不合口味。
圣上面前,高悦行还有闲心感慨,他通身的贵气简直就是天生的,哪怕被揉烂了命运,踩进了泥里,也依然不觉狼狈。
李弗襄见到她来,眼睛里忽然亮起了神采,味到嘴边的羹汤也不吃了,他从椅子上滑下来,直奔高悦行而来。
皇上在看着。
宫女内侍愕然。
李弗襄根本不懂规矩为何物,言行皆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看到高悦行便开心,站到她面前,比划道:“娘子。”
迎着皇帝探究的目光,高悦行硬是一时没敢回应。
李弗襄看了她一会儿,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间不理他了。
于是,他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个更为惊世骇俗的举动。
他把自己的脸贴近高悦行,在她的面颊上轻轻蹭了蹭。
那是一个近乎于讨好的意思。
高悦行没办法推开他。
她做不到,也不忍心。
高悦行闭了闭眼,用力抱住了他。
皇上故意咳嗽了一声。
李弗襄满心满眼只有高悦行,并没有理睬,他各种比划,所表达的乱七八糟的意思,可以简而概括为一句话——“许久不见,甚是想念。”